崇延八年八月,祁傑起兵造反,率兵直逼都城。淮安城內人心惶惶。
是夜,祁軍攻城,烽火直燒至九重天,鮮血染盡青石長階。守將莫戩率兵苦戰,不得援。八月廿七,城破,莫戩力竭被擒,不肯降,為祁軍梟首。九年春,祁傑奪得王城,斬帝首,清朝堂,廢宮室。三月即位,定國號祁,改元長寧,尊稱祁元帝。
長寧廿一年冬,天降大雪,素裹淮安。祁元帝染疾,纏綿病榻。
翌年初,祁元帝病逝。太子祁臻即位,改元永安,意為天下永安;尊稱壽康帝,意為長壽安康。
永安四年春,淮安城。
酒肆內,說書人醒木一拍,道:“話說祁元帝當年攻城時,莫戩那是奮死抵抗,卻哪能敵過六軍之力?終是被擒,城破。當時還是少將軍的當今皇上手起劍揮,斬下莫戩的頭顱,血光飛灑……”
說書人泡沫橫飛,眾人聽得一陣趣味,除卻門口處落坐的二人。那是一男子與一孩童,男子身著青布衫,麵無表情,飲茶。反觀孩童,粉雕玉琢,清澄無垢的眸子滿是譏諷,輕叱一聲:“膚淺。”
話落,男子平淡無波的眼神輕輕落在了孩童身上,道:“莫要多言。”
孩童癟了癟嘴,一臉不滿,嘟囔道:“不說就不說。”
男子拂袖,起身,神情淡淡,道:“走罷。”
“是。”孩童應聲,利索跟上。
二人走後,隔桌的客人望向他們離去的方向,好一陣凝神。
“膚淺麼?”少年呢喃,後又一聲輕笑。
少年一身白衣,衣邊祥雲勾勒,唇紅齒白,墨發如霧,彎唇一笑,刹那芳華,恍如天人。
少年身後的小廝俯身欲為其添上一杯茶,卻聞少年說道:“不必了,走罷。”
信步行至原先那男子與孩童所坐之處,少年的餘光瞥見孩童座位下躺著一枚玉佩,忽停下了腳步,彎身拾起。
那玉佩倒無甚新奇可言,隻是單刻著一個“珞”字,入手之觸感頗佳,可見是上乘之品。
少年溫雅的眉目,此時透著探索的意味。這一字是名也姓也?下一刻,唇邊揚起一抹明朗的笑意,將手中的玉佩納入懷中。
相信,會再見的。
“公子,現在去哪兒?”小廝道。
白衣少年一指,爽聲道:“去那兒。”
小廝一見少年所指之處,一臉糾結,問:“又去找柳二公子?”
白衣少年揚首,笑言:“初墨不是怕了柳家小姐身邊的那丫頭片子吧?”
初墨一挺胸,不服道:“我堂堂男兒怎會怕一個丫頭!”
少年拍了拍初墨的肩,一副“儒子可教也”的神態看著他:“那走吧。”
說罷便走,絲毫不理會身後之人突然一副泄氣,如何懊惱的模樣。
天水山莊。
“葉玨見過柳伯父。”
“賢侄不必多禮。”一中年男子滿意地看著葉玨。
葉玨,葉城葉家三公子,年方十五,便是方才的少年。而其口中的柳伯父,則是天水山莊的現任莊主柳夙。
葉玨拱手,道:“家父時常念叨伯父,母親也甚是思念伯父,故特囑葉玨前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