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叫安以卓的驅妖師,出生於一個驅妖師的世家,他的父母,都是十分優秀的驅妖師。天資卓絕的他,從十二歲開始,就跟隨父母走南闖北,驅妖捉怪,其技藝深得父母真傳,並經曆過年月的打磨,自然是出類拔萃的。
十八歲那年,他開始完全脫離父母,獨自浪跡天涯,繼續驅妖捉怪。這也正是他們家族一貫所提倡的——在成為真正的驅妖師之前,他們都應該經受孤獨作戰的考驗。
此時正值弱冠之年的安以卓,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自由不羈的生活,他的技能也較少年時代提升了許多,並有了更多屬於他自己的特色。
在過去兩年僅憑他自己的實力驅妖捉怪的生涯中,他一直都很順利,沒有失敗過,基本上一戰就能將對方妖怪擺平,不需花費太多心思和力氣。然而,這幾天他卻遇到了一隻十分狡猾的蛇妖,打了好幾次,追了很久,他還是沒能將那蛇妖擒獲,這令他的自信心大大受挫。而且,那蛇妖似乎是存心在耍他似的,就令他更覺氣憤了。
“哈哈,我不是什麼妖怪,你不用這麼緊張嘛!”那女子的聲音帶著笑意。
“那你究竟是誰?是同道中人嗎?”安以卓猜測對方也是一個驅妖師,而且法力比自己高出許多,現在故意裝神弄鬼來耍他。
“我……我不想告訴你,你也沒必要知道的。”
“姑娘,我們應該坦誠相待嘛!你說你不是妖怪,那我自問不會是你的仇敵,因為我就是一個純粹的驅妖師,隻會驅妖捉怪。安某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更不是什麼壞人,不會無緣無故跟你過不去的。你這樣遮遮掩掩,心裏肯定也怪不舒服的吧?”安以卓一口氣就將這番話說了出來,語速很快,好像是事先背熟的那般。
“好了好了,你不用說那麼多,我告訴你就是。”那女子似乎顯得不耐煩了,“我其實是一隻孤魂野鬼。”
“哈?鬼?”安以卓先是一驚,然後大笑起來,“姑娘,你嚇不了我的,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鬼?”安以卓自從懂事以來,就隻和妖怪打交道,從來不曾接觸過鬼神,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神存在。
“我沒必要騙你呀,我確實是一隻在這山林遊蕩的鬼。怎麼?你怕我呀?”
安以卓見識過各種嚇人的妖怪,但妖怪再厲害,終究也還是生物,是有血有肉的存在。是生命的話,就可以致傷致死,因此妖怪再強,安以卓都不會害怕,都相信有將其擊敗的可能。然而,鬼魂這種東西就不同了。在安以卓看來,鬼魂是一種他難以理解的東西。無法傷、無法殺,真的存在的話,不知該如何對付。
以前,安以卓堅決否定鬼魂的存在,認為人死如燈滅,什麼都不會留下。然而,在這個冷雨夜,在這座陰森森的破廟,他卻被告知他遇到了鬼,這確實讓他受到了驚嚇。
“那……那……”安以卓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聲音也有點顫抖。
“我說過你殺不了我的,但我也無法傷你,除非你心裏頭也有鬼。我見你在山林裏走個不停,又老淋著雨,怪辛苦的,就把你帶到這裏來,讓你休息一會兒。根據我的初步判斷,你這個人,除了很不知羞恥之外,似乎不是個壞人。”
“真要謝謝你的好心了!這位……鬼姑娘,我應該怎樣稱呼你呢?敢問芳名!”安以卓開始相信對方真的是一隻女鬼。
“我姓武,名羅。”
“哦,原來是武姑娘。你們鬼魂不是要去幽冥報道,然後參與轉世輪回才對的嗎?怎麼你還留在這山林中?”
“我……我舍不得這個人間,而且,我還這麼年輕,就……”武羅哽咽了,“我一直在躲著他們,但隨時會被他們找到的。”
“他們是誰?”
“幽冥來的獵魂者!他們的職責就是擒捉像我這種還在世間遊蕩的孤魂野鬼到幽冥。”武羅的聲音因為害怕而顫抖。
“這獵魂者真是好……”安以卓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在一隻女鬼麵前稱讚獵魂者,於是連忙補充道,“討厭!那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呀!”
“哼!你不用掩飾了!我就知道你怕我,肯定是希望獵魂者把我捉走的!沒錯!我的處境是很危險,但是,你的處境更危險!”武羅的語氣聽起來是怨中帶怒。
“你什麼意思?”安以卓不禁心驚膽戰起來。
“因為,你中計了!她已經來了!哈哈!”武羅的笑聲十分陰森可怕。
“誰?”安以卓立刻環顧四周,卻無法看到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究竟藏著如何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