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角14度……不,15度,全體開火!”休斯船長重重地一揮手。
炮手和水手們熟練地調節著火炮的參數,周圍同僚的死傷,並不能動搖他們的技術和意誌。
左舷所有的長炮幾乎同時噴吐出了憤怒的鐵球;片刻後,上甲板僅存的四門活動輕炮也開火了。
“這……這怎麼可能!竟然這麼快就掛上了縱帆、還順風調節了朝向……”
凱爾米還來不及驚歎和感慨,局勢就急轉而下。
“兔崽子們!打準點,再準點!你們全都是長炮,怎麼連那種破船都打不贏!”
一輪、兩輪。又過了兩輪炮擊後,凱爾米的笑容已經完全變成了暴怒。
“不、不行了,老大!左三、左七兩個炮位被擊中,無人可以替補!”
“左五炸膛了……!”
“確認戰果炮位一個!”
大海盜的指關節捏得發青,竭力抑製著從背後拔出武士刀的衝動。他發覺,即便火炮數量幾乎一樣,他的炮手的命中率也明顯低於對手。
“左舷還有幾個炮位能用?!”
“老大,隻有兩個了!”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對方的炮長難道是神嗎?!迎風掉帆,用右舷火炮攻擊!對方是艘全橫帆船,在轉向力上輸給他們,子孫會蒙羞啊!”
他的手拿著那第二個錦囊,不停顫抖。究竟是撕,還是不撕?
他終於作出了決定……
看到敵船的左舷冒出黑煙,急急忙忙地逆風掉帆,休斯終於鬆了口氣。
“真懷念做炮長的日子啊……”
那是在神曆461年的迪紮。那時候他還是個年輕的船員,第一次擔任炮長,在內海中與獸人的漿帆戰船死戰……雙方戰士流出的血、以及戰船沉沒留下的的碎木屑真的讓大海都變了顏色。
在迪紮的慘勝之後,神聖帝國北部終於奪回了內海的霸權,不用再擔心獸人海盜的掠奪、侵襲。也就是從那一戰開始,再也沒有其他種族船隊敢於神聖帝國的海上強權,隻敢用私掠船這種形式小打小鬧的幹擾帝國海軍的運作。
那也是漿帆戰船最後的輝煌。之後,這種成本高昂的船隻不再符合需要,慢慢被武裝商業帆船完全替代了。
他還記得,那時候有10門炮的戰船,就算得上船隊的主力船了。到了現在,載了20門炮的船,也隻不過是護衛船而已。
“時代變化真快……”休斯慨歎道。
“轟!”似乎是為了應合他的慨歎,海盜船剛剛轉過來的右舷被剛才那一輪炮擊完全命中,爆炸、著火、冒出灰煙。
目測來看,僅有三道水柱從附近的海中升起——這證明剩下所有的炮彈都打到了對方的船體上。
“兩個……不,四個……七、七個……八個炮位!八個炮位戰果確認!”
瞭望手的報告中帶著徹底的驚訝。這位鐵壁提督作為炮手的能力,竟然要比之前那位外海船隊知名的炮手更強!
“八個?那他們不就沒有火炮了嗎?”聽到這個報告,休斯終於鬆了口氣:他知道他已經勝券在握。
“真是令人失望的對手啊。給他們最後一擊!”
“如果我是他的話,就立刻逃走。七個、八個……明顯是全敗,還死撐什麼?再不逃走就真的晚了。”
精靈在船長室內,無聊地斜躺在休斯的皮革椅子上麵,聽著瞭望塔傳來的報告。現在命令中樞的位置已經轉移了,送到這裏來的消息總是晚一步。
“長官,那位先生到了。”一個半精靈打開艙門,一位身穿黑色神父服的老者被壓了進來,而且看起來的臉色也太好。
“怎麼尊敬的男爵閣下?準備下船了麼?嗬嗬!”神父輕蔑地問,“我想甲板上的人可能都死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