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唐川獨自行走在清晨的海族城市。昨夜熙熙攘攘的海族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一二海族,在僅剩無幾的攤鋪上麵挑選著鍾意的東西。
其中不乏有諸多的年輕海族,他們大多是沒有足夠的金錢,隻能在淩晨,集市一天當中唯一的修整時間。
他自然不是來這裏買東西的,隻是走走。
深海之中黑夜完全沒有陸地上麵的狂暴,安安靜靜,就連水流聲都沒有。
越是安靜,唐川就越發難安,即便佳人在懷也沒有什麼念想,他在想海族的決斷。
唐川記得一句老話“當你覺得對麵的人是蠢貨的時候,你自己就是蠢貨。”
他從來都不會小看對手,哪怕他眼神輕蔑,那也隻是細節問題,無關緊要。
龜丞相老謀深算、夜叉侯也不是什麼善茬,他掌握的資源很多,以至於他隻需要以勢壓人,不需要陰謀,以正破之。
夜叉侯端的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這在唐川拘禁海族士卒靈魂獲得的信息。
相比高調的炮灰,夜叉侯低調無比,做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直到胸有成竹才會動手。
這次他如此爽快,倒讓唐川驚異於他的表現。
人做出反常的舉動,十之八九都是有意為之。夜叉侯為什麼這麼做又怎麼跟龜丞相勾搭在一起,這不重要。
南海龍宮,即便到了如今,也不是唐川可以比擬的。
他缺少大派都不缺的東西——底蘊。
他身邊現在就沒有一個可以解憂的人,更沒有杜康。
“看一看……瞧一瞧!”有海族大聲道,說的是人類的語言,瀕臨南海的地方語言。
雖然他說的模糊不清,卻終究能夠聽懂。
唐川走了過去,在海底遇到一個能說人類語言的海族太過難得。
“靚仔,看看?”他笑吟吟的說道,身體介於人類和蜘蛛,腦袋比一般人類更大,八條腿站的無比穩固。
唐川蹲下身子,在他的攤位前麵停留,打量著一個個小石頭。
這些都是海族特產的礦石,隻能在幽深的海底深淵可以觸及得到。
這些東西不是普通海族可以輕易觸碰的,隻有真正強大的海族才能夠前往深海之中,探尋這些稀有的礦產。
但這些東西隨著修真的沒落,和海族不善於陣法和煉製不再受熱捧。
猛地掃了一圈,這攤子上麵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
他抬起頭問道:“你從什麼地方學的這些話。”
攤主不無得意地笑了笑,說:“這是百多年前我在北邊學會的,不難也不簡單。”
“挺不錯的”唐川也是笑笑,因為他找到了一塊白中帶粉的礦石。
這比攤主從哪裏學的的客家話更加重要。
礦石很小,不過十厘米長,寬寬窄窄的,一看就沒什麼特色。
這種尋常的礦石除了顏色之外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可唐川卻是看出了些許不凡,這不是普通的礦石,很可能是天命石,傳說中是天外隕石墜落海底深淵,數百萬年才會形成的礦石。
輕輕的抓在手中,唐川平複著心情。就像昨晚上周小諾埋到了月亮石,還附送一株月亮草的好事,他以為下輩子都不會發生。
“難道海族都是棒槌?”這一刻,唐川竟然有這樣的想法,不說不切實際,卻是他心中所想。
一抬頭,他看到的就是攤主似笑非笑的臉頰上掛著了然,他似乎早就知道唐川會挑選到這塊礦石一樣。
他不擅長講價,也不是那種要把人坑死,在美名其曰撿漏的人。
再說了,海族不缺聰明的人,隻是這樣的社會結構,隻有強者才能順利的走到最後。
他指了指另外幾個石頭,它們同樣不顯眼,分布在攤位的四周。卻給唐川一種錯覺,這裏的東西就是這個攤位上的精華。
巴掌大的一塊礦石,渾身都是翠綠,密布的天然道文,卻證明他不想外表那麼簡單。
“這石頭你從哪裏來的?”唐川隨口問道,話剛剛出口就後悔了,這話說得有些不合適。問別人東西是哪裏來的,有點交淺言深的味道。
但實際上,唐川和店老板,不過現在才說過幾句話,名字都沒有互相說。
“身為人類,你來這裏應該不容易吧?還是你想去南海海溝采礦?”攤主微微一笑,並不隱瞞。
相對之下,他對唐川的身份更加感興趣,畢竟他上次看到人類已經是數十年前了。
這數十年間,他都沒有見過一個人類。
最開始搭訕的話是他故意說的,原因很簡單。
能夠變化成人形的海族都是強大的離譜的那種,要麼就是有關係的人類。
不論哪一種,都是財大氣粗,買下自己攤子上的東西也不會絲毫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