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麻雀,幾個俯衝,找到了綠色的海洋,撲了進去。
它躲藏在綠色藤蔓構成的拱門中,用小小的眼睛,四處張望。
上一秒,它無視一個個笑吟吟的人類;下一秒,它拍打著翅膀,被酒杯碰撞,用力過猛濺出的血紅色的酒水驚飛。
三三五五的人聚在一起,高談闊論。
沒人提及唐川和唐管家很爛的開場白,他們沒這個膽子,已經用剛才善意的笑聲原諒了他們。
這不是全部,比如哪個走過來的佳人,嘴裏隻有一句話“你剛才好遜。”
她正是鄭羽希。
唐管家不需要吩咐,就開始招呼一個個客人。
“術業有專攻,要是我能即興演講,就不會把他們弄到這裏了,直接忽悠就行了。”唐川向其他人一樣,拿了一小碟精致的糕點,走向一個還未被占據的角落。
鄭羽希跟了過來,咬著一塊從唐川碟子裏的綠豆糕,眨著問:“怎麼會比我哥農產綠豆做出來的還好吃?”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唐川反問。
她白了唐川一眼,慢條斯理的將手上最後一點綠豆糕吃掉,才滿足的說:“能在唐家莊園裏麵這麼隨意的人,除了你,還有誰?”
唐川莞爾一笑,這是不是答案的答案。
“實際上,你一開始就是找我的?為了你哥鄭遨。”
她並不否認,伸出手,勾住唐川的肩頭,眉頭一挑,露出自認為很迷人的微笑。
當然,唐川也是這樣認為的。
“我想認識你的話,對我哥的生意會有好處,畢竟我是靠他吃飯的人。總得有點自己的貢獻吧?我可不是吃白飯的大小姐。再說了,你的身體真的很誘人,比一些所謂的教練還更加健碩、勻稱。”她組織著自己的語言,讚美著唐川。
“我覺得你應該把你的手收回去,光天化日之下,被他們看見,你的淑女形象可就毀了。”唐川抓住她放在自己肩頭的手,低頭欣賞了一秒,算是反擊。
鄭羽希撇撇嘴,發現沒人注意自己之後,高興著失落。
她高興的是沒人注意到自己和唐川不合時宜的舉動;失落也源自於此。她的目標本就是唐川,交好他,自己哥哥的地位就穩固了。
在場的有哪一個不是放出去就能讓一省震動的人,但在這裏麵,他們大多連跟唐川說話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提機會。
唐川能夠體會她複雜的心情,女人一直都是這麼麻煩。哪怕鄭羽希將一切都擺在了台麵,她還是心中揣揣,摸不透近在咫尺的唐川的心裏是怎麼想的。
鄭羽希是天生的演員,她因為美麗的容貌總是會被人認為是那種靠身體,不思進取的女人。
實際上,她從來不是這樣。身在大家族的她隻知道權利才是最重要的東西。隻有自己有了價值,才有選擇的權利。
唐川的名字她如雷貫耳,在知道有這樣一個唐川發起的合作會之後,她沒有向往常一樣央求。而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口若懸河的說了整整一個小時。
她現在還記得雙手撐著腦袋的哥哥是怎麼從不信到震驚,再到信服。
已經過了二十三歲的鄭羽希一直都喜歡一個應該是出現在小學課本上的故事,成語故事。
那個年過半百,號稱是最好的老師,頭上白發蒼蒼,眼睛卻有不符合年齡的尖銳。
當時她的詞彙並不豐富,不知道那尖銳的眼神,像極了老鷹。
“鄭羽希,你是想做一個鋒芒畢露的人,還是楚之大雁?”老師問。
鄭羽希磨蹭著站了起來,她看多了自己哥哥小時候被這個老太太上課時被各種收拾,怕她勝過父母。
“我不知道,我不喜歡鳥。”她還記得她當初的答案,惹得滿堂哄笑。
後來,她被開了小灶,接下來的時候都很少學書本上的東西,而是學做人。
唐川一直看著她,看著她默不作聲,不言不語的想著什麼。
將被鄭羽希吃的幹幹淨淨的碟子放好,唐川換了另外一碟,埋頭大吃。
注視他的目光很多,他不聞不問。好在剛才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下意識的敬而遠之。
他們敢來,不代表著他們願意合作。來了,吃了,走了。這就是他們大部分人今天的行程,默契的行程。
這一點,唐川也預料到了,就像鄭遨來了卻不曾上前。他或許有打著妹妹出馬的目的,但唐川會為一個女人折腰?他不信!
鄭遨如此,其他人更是如此。他們喜歡和唐管家交流,哪怕隻是口頭上的應付。
“還記得唐川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嗎?”有人走到藤蔓之後,小聲問身旁的燕尾服老者。
燕尾服老者點頭,掀開藤葉,找到了角落中的鄭羽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