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裏,一股凝重的氣氛籠罩著。每個人的臉上呈現著焦急、不安,有的來回走著雙手交合,歎息搖頭。看得出此時正麵臨著一場危難。
據剛剛的探子回報,安排在朱棣身邊的眼線已被朱棣發現,並將其打入大牢嚴刑逼供,要其招出幕後主使,便饒他不死並加官厚爵,可謂是軟硬兼施。所幸的是他並沒有招出朱允炆等人下落,但也因受不了酷刑的拷打折磨,終究還是咬舌自盡。
對於當年朱允炆的死,朱棣這種征戰沙場多年又有頭腦計謀的人並非就那麼容易相信,一直都是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礙於如果將此事公諸於世,那麼他窺覬已久的皇位將不可能由他順理成章的繼承,世人也會罵他殺侄奪位,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絕不可以鋌而走險,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三年來,朱棣派人四處暗中搜索,讓自己的心腹鄭和興師動眾借著奉皇帝的命令‘揚我天朝國威,讓四方蠻夷歸’,服率領28000餘人、40餘艘船,從蘇州劉家河出發到西洋,其餘一部分人在我朝四處搜索,可謂是天羅地網,竟不料一直都是了無音信。
對於朝政,朱棣一刻也沒有怠慢過,要想穩坐龍椅,必須除反者斬後根,進一步強化君主****。逆命諸臣,殘酷屠殺,大肆株連。設置內閣鼓勵官吏互相告訐,給予宦官權利,恢複先帝時廢罷的錦衣衛。與此同時,爭取與各國建立友好關係等等事件。於公於私這麼做都是好的,即穩定江山也防朱允炆重奪皇位。
朱棣故意放出消息,目的就是為了引蛇出洞,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記憶中的允文從小是那麼的正直孝順,一股書生氣,和他父親一樣,很深得長輩們喜歡,而他這個二叔也是打心眼裏喜歡他。
無論怎樣,就算抓到允炆,也不會殺了他,畢竟他是他的親侄子,更為了那一句‘我要活的叔父’。三年來,這句話一直震撼著他。
終身囚禁是最好的選擇吧!
命運的就是這樣不如人所願。生在帝王家,有太多身不由己和無可奈何,若非如此,或許他們會是一對很好的叔侄勝父子吧!
且站在理智客觀的角度上講,也正是他的心軟懦弱、婦人之仁,才鑄就他的大明永樂王朝。
想想,一代君王,怎能沒有心機和魄力呢?如此將來怎麼一統江山,成就千秋大業呢?想到這裏,朱棣才能感覺心安理得理所當然,一切都是為了大明,罪惡感也就沒有那麼深了。
一切的恩怨就待來生的輪回吧!
問蒼天,蒼天闃無言。
朱允炆站在書桌旁,單手緊握的拳頭立在桌角,此刻的他麵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有一件事無可厚非——‘奪回他所失去的’。
一個人被迫做另一個自己,當中的痛楚隻有自己知道吧!
上天就是喜歡開玩笑,突然給你個大漩渦打破你原本平靜如鏡的生活。等你哭過痛過、累過笑過之後又裝作好人,再很慶幸的告訴你——恭喜你通過人生的考驗,等待你的將會是邁向幸福的彼岸。可他卻恰恰不知道,有些傷是無法愈合的,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人生就是這樣吧!幸福都是一樣的,不幸卻各有各的不幸。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要讓自己遺憾。
終於,朱允炆靜謐的臉慢慢蕩出一絲漣漪,嘴角微微翹起,那是一種笑,壞笑,狡黠的笑,一種以前覺得十分厭惡的笑,此刻在他的臉上展露無遺。
原本老實正直的他就這樣被命運改變,該怪誰呢?怪命運的不公、捉弄,還是怪自己的軟弱無能,可笑到了極點。不管如何,他要改寫這該死的命運,如論如何、如論代價。
遠處一個房間內,燈火通明,隻見幾個身影圍城一團。話題不關天的事也不關地的事,關係的是躺在房內昏迷不醒的羅一一,她並不知道此刻的她命運正被人安排著,卻也隻能被安排著。
現在她隻是靜靜的躺著,夢著。夢裏有爸爸媽媽,好朋友萍燕,還有很疼愛她的楊奶奶和張大爺,你追我趕,每個人笑容洋溢。微笑一直在她臉上懸掛著,這一刻,她是幸福的。
夜,很靜很靜,偌大的庭院被黑色包圍著,偶爾一陣風襲過,樹葉在枝上婆娑搖擺沙沙作響,有的順勢紛紛落下,幾片葉子被動的被風吹著,飄落到遠處。
月夜寒光照,秋色入夢來;不知為誰愁,月夜更淒涼。
漸漸入秋,夜,顯得有點蕭瑟,讓人傷感。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曇花的一現、流星的瞬間,無一不讓人留念。也正是因為美稍縱即逝才讓我們更加銘心珍惜,更憧憬未來的美好。相信活著就是希望,有了希望一切皆有可能,差的就是等待我們創造奇跡。
和煦的陽光通過窗子,灑在酣甜入睡的可人兒,粉紅的臉莞爾而笑,像一位墜入人間的天使,牽動的心弦就想此刻定格。
陽光的過分親密,感覺臉上有帶點溫熱,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臉上的微笑慢慢退去。睜開眼,微蹙著眉毛環顧四周,臉慢慢暗淡下來——終究不是夢。
側坐在床沿邊,望著這陌生的地方,昨晚的九死一生如今還心有餘悸,抱著雙膝眼淚再也忍不住。
‘為什麼我會在這裏,我要怎麼回去啊,到底要怎麼辦啊……..’無數個問題在我腦裏翻江倒海,卻沒有人給我答案,無助襲滿全身讓我感覺從未有過的害怕和恐懼。不禁雙手加大了力度讓自己更有安全感一點。
突然門被推開,刺眼的陽光照著看不清對方的臉,他慢慢走近,視野慢慢清晰,是他?本能的往床後挪並拿起被子防衛,害怕昨天是一幕再次上演。
他逼近我的臉“我有那麼可怕嗎?”眼神帶著幾分戲謔。
……..
他徑自走到桌子邊,拉出椅子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細細品嚐起來,看上去很享受。
看著恐怖分子離開自己的警惕地區,才舒了一口氣。
一片沉默中…….
“沒事了吧?”餘光瞥了我一眼。
呃?突然的溫和語氣讓我無所適從,但警惕從未消失。
“昨日的事我很抱歉,讓姑娘受驚了,還望姑娘海涵。”其實昨天的衝動自己也始料未及,自己也沒辦法控製就像是著了魔,腦子裏想的就是如果計劃敗露,沒了性命不要緊,可是這三年來的忍氣吞聲廢寢忘食的練武都將付諸東流,還要牽連很多無辜。到了地府,如何向他的皇爺爺請罪呢?
盡管逼著自己鐵石心腸,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他這是在道歉嗎?和昨天簡直判若兩人。’心想著卻不敢出聲。
他走過來,看了我一眼,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東西,後道:“看你臉色還不是很好,我讓李嬸給你燉了燕窩粥,你也一晚沒進食了,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說完向門外走去。
‘哎呀怎麼辦?要問他嗎?總得知道自己在那個朝代吧!’雙手急得直搓棉被。不管了,豁出去了,死就死吧!:“那個?”
對方聞聲停了下來,卻沒有轉過身,雙手向後立。
死命的拽著被子道:“請問,現,現在是什麼時候啊?”終於知道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是什麼樣的了——口吃加上語調越來越小,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辰時”。不假思索道。
‘辰時?哎呦,大哥啊,我不是要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我是想知道是誰在當皇帝啊!該怎麼問呢?哦,對了。’
“不好意思,我是想問現在是那一年?”更像做賊的了。
我話剛一講完,隻見他是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雙拳緊握,雖然與他背對著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可以猜想到暴風雨即將來臨。我懊惱的用被子趕緊把自己裹成一團。
‘不知道就不知道唄,幹嘛問這座冰山啊?真是自掘墳墓。’
自責了一會,感覺外麵似乎沒有動靜,探出腦袋。
他緩緩鬆開緊握的雙拳,因過度用力指甲嵌在掌心,血順勢流了下來。看到這裏,我竟沒有了剛才的害怕,更多的是疑惑和內心莫名的感覺,說不出來又很強烈。
他望著遠處天空凝視,一字一頓道:“大明永樂三年”。
不知道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回答,讓人感覺用盡了所有力氣,那樣的無奈。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很亮眼卻倍感隻身單影。看多了電視劇的我,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其中有故事。
我口中默念‘大明永樂、大明永樂…….’用力在腦子裏搜尋有關的記憶。突然破口大喊:“明成祖朱棣?”
突然的失控讓冰山轉過頭且附帶驚愕的眼神望著我,這才恍然自己的失態,再次把頭深埋。
有點曆史常識的都知道,在古代,直呼皇帝名諱是要被砍頭的。不會又有殺身之禍了吧?拜托,這是大腦係統本能反應,和我無關啊。
又是一片平靜,再次探頭,他已沒有了蹤影。我從床上坐立起來,捂著胸口深呼一口氣,安撫自己受驚的心髒。
望著這古香古色的房間,一切顯得那麼的不切實際。一直以為穿越隻是電視故事上的情節,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現在在自己身上承驗了,該怎麼去解釋和接受呢?而我,又該怎麼回去呢?
“叩叩叩”突然的叩門聲打斷了我所有思緒。
一位大概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笑嗬嗬的走了進來,手裏端著東西徑直走到桌邊。
“姑娘,餓了吧!趕緊趁熱吃”說罷便過來扶我。
看著她慈祥和藹的微笑,我並沒有排斥,心裏反倒覺得親切靜了許多。
她盛起一碗粥放到我跟前,我接過,禮貌性的說了聲謝謝。
看著我一口一口的吃著,她很是滿意的微笑點頭,道:“多吃點哈,鍋裏還有,看你這小身板瘦的啊!”不經意的話讓我倍感溫暖,加上之前的委屈,眼淚流了下來,滴到碗裏,我仍津津有味的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