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坐吧,隨意一點,什麼禮儀節度的老頭子我不稀罕,就當在自己家一樣...”
舉起酒壺搖了搖,目光帶著詢問看了看風笛,似是在問他要不要來點兒。
腦袋點了點,這可是相思酒啊,不喝白不喝,走過去一把接過酒壺,風笛不客氣的仰頭咕咚咕咚來了好幾口...
“唉,少喝點,別給老頭子我喝完了...”說著老院長連忙起身,扯住葫蘆上的繩子,與風笛爭搶。而風笛卻轉過身不想還他。
“咕咚咕咚咕咚...”
喉間鼓動著,又狂飲了幾口,風笛才將酒壺還給院長,訕訕的笑了笑用衣袖擦了一把嘴角。感受著酒中韻味,風笛歎息一聲,怪不得院長獨愛這相思酒,其實是愛那酒入衷腸時腦海中出現的那道身影!
“院長,不知這釀酒之人是誰啊,我要是知道了,定當前去拜謝一番,這人間佳釀確實不可多得!”風笛一屁股坐在了院長剛才坐在的搖椅上,意猶未盡的看著麵露痛惜之色的老人。
而老院長卻被風笛問的一呆,良久才恍過神來,伸手將酒葫蘆塞上,又推了一把風笛,讓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自己落座在搖椅上,身體輕輕搖動,有些惋惜的笑了笑,隨後有些出神的沉吟一聲:“她叫柳心,是我的青梅竹馬...”
說著,老人的眼睛有些朦朧,仰麵躺著搖著搖椅,又接著輕聲道:“那時我和你一樣,年紀輕輕,血氣方剛,就想著出去好好曆練一番啊,等將來成為一方霸主,嗬嗬,到時候也好衣錦還鄉,風風光光迎娶她過門。”
用布滿褶皺的手擦了擦眼角,老人閉上雙眼,靜靜躺著,風笛聽著也有些失神,良久,老人才再次開口:“可誰曾想到。這一去,就是六十多年,真是天意弄人啊,可笑我十八年華出門,八十老來還鄉,如今百歲之齡已是將要入土之人,卻還一事無成!唉!可笑,可笑,我這浮華一生!”
看著院長心酸的模樣,風笛抽了抽嘴角,自己和這位可憐的老人,還真是有些像啊!想起那個曼妙的少女身影,風笛發誓,今生定不負卿!
“那,柳前輩呢?”
似感同身受的風笛,望了一眼竹窗口的寒蘭,悠悠問了一句。
“她?她苦苦等我數十年,卻不見我歸。整日以淚洗麵,將思念寄托酒中,沒想到卻釀出了這滿含相思的酒水。”老人苦澀的搖了搖頭,將酒壺打開,一飲而盡,有些痛苦的眼神穿過天窗,望著那些不解風情的冰晶“聽她後輩提起,在四十年前,她出去尋我這負心人去了,自此,便再無消息。我對不起她啊,讓她從妙齡芳華苦等到白了華發!唉,老頭子我也不怕你笑話,其實我就是個老混蛋啊,嗬嗬嗬...”
“院長,不要這麼說。我看的出來,您也用情至深,否則,您也不會在家鄉苦等了二十年啊!”
“我自知大限將至,隻求在離世之前能再見她一麵,唉,可歎大地無疆,人海茫茫,也許,這輩子不會再見了...”
很久,望著天窗外自行繞開的雪,老人一聲歎息,
“百年了,心兒,你在哪兒呢?”
我欠了你一場諾言,未曾還願;你信了那竹馬少年,守候橋邊。
我許了你將來不遠,時過境遷;你聽了我情意綿綿,枯等百年。
憑吊江山畫卷,也不敵你的回眸驚豔。
可笑紅塵不遠,可否再伴我醉夢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