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時候,還在想這個女子是辛竹的婢女還是家人,顏嬰算是白在妓寨生活十幾年了。
可偏偏就有人真的白活了這十幾年。
春花嘴裏塞滿了糍粑,一邊嘖嘖有聲的嚼,一邊竟還能騰出空來衝辛竹說:“辛竹公子,你家親戚?”
辛竹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尷尬,卻轉瞬即逝,平靜的說道:“她不是。”
顏嬰似笑非笑的看了辛竹一眼,隻聽辛竹揚聲衝那女子喊道:“依達!”
那女子向這邊一看,立刻墊著碎步就朝辛竹撲過來,一頭紮進辛竹懷裏,哭訴道:“公子!”
辛竹輕輕拍著那個女子的背,像哄妹妹似的道:“別哭,別哭!告訴我,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那女子哽咽道:“公子這幾日都不來,媽媽說,我定是被公子棄了,便又讓我……”說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
顏嬰對這樣柔柔弱弱的女子向來沒有好感:自己都不去爭取自己的命運,還有誰能幫的了你?
但看辛竹卻一副好像很疼惜的樣子,又是哄,又是擦眼淚的,顏嬰突然覺得心裏有點別扭。
就好像是本來隻有你一個人在喝湯,突然又冒出一個勺子來和你分享。雖然也說不上有多喜歡,但總覺得這樣一來,這湯就很不幹淨了,而且還讓人吃不飽。
辛竹這邊還沒哄好,那幾個大漢已經走了過來,附近的空氣立刻渾濁起來,彌漫著濃濃的酒臭和汗臭。
幾個大漢紛紛開口,怪異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呦!這又是你哪個相好啊?”
“你這小丫頭眼神真不好,放著大爺這樣的不要,淨往小白臉懷裏撲!”
“聽說那個辛竹也是個小娘們似的。”
“嘿嘿,你們不知道吧?河對麵有家寨子,頭牌花郎的名兒就叫辛竹!”
小白臉辛竹倒是風度上佳,從容道:“幾位,既然依達不願意,你們也得不了趣兒,不如換個人吧。”
那幾個大漢哈哈大笑,道:“你又是哪裏冒出來的?敢命令大爺!”撇了撇辛竹清瘦的小身板、白嫩的小臉蛋,接著說,“換個人?換誰呀?你?”
說著就往辛竹跟前走。
辛竹已經隱隱有些怒意,沉聲道:“幾位莫要欺人太甚。”
顏嬰的眉頭已經皺的不能再皺了,倒不是因為這幾個大漢的話,隻是那味道實在熏得她頭暈眼脹,便錯開一步,往後站了站。
這一動,倒引起那幾個大漢的注意。
幾人先是一愣,隨即臉上全是驚豔垂涎之色:“呦!你小子還占著這樣的美人兒呢!這可真是極品貨色啊!對了,你剛剛不是說換麼?換!就用這個換!”
顏嬰的眉毛狠狠的跳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大堂中央響起一道渾厚的男聲,帶點調侃道:
“唧唧歪歪跟個娘們兒似的,是男人的,就直接上!”
幾個大漢一聽,氣的跳腳,近十隻眼睛都要噴出火來,四下尋找,嚷道:“誰說的?說什麼呢?給爺出來!”
“哼!”
順聲望去,隻見說話的是一個黑衣男子,小麥色的皮膚,身材非常魁梧,臉上線條冷硬,眉毛粗黑濃重,一雙夜色的眼睛狂野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