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話月光曲
整整一個夜晚，司空楠發瘋了一般練習鋼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每每想起那最熟悉的人臉上冷漠的表情，就令她痛苦的要發瘋。
“嗬，已經天明了麼……”司空楠合上琴蓋，輕輕地走到窗前。透過窗，她沒有任何知覺，無喜無悲。
第一縷曙光破開黑夜，帶來破曉的漫天紅霞，漸漸地，越來越多的陽光灑下，映在她淡漠的雙眸之上。父親和母親早早就離開了，唯獨她一人留在鋼琴邊，留在這偌大的房間。
“六點上課……”她看了看手表，立刻滲出冷汗。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已經練習到了第二天五點五十！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第二天上鋼琴課就要遲到了！
“！”司空楠來不及吃飯，簡單洗漱洗漱後，拔腿就是狂奔。於是乎……大早上運動的小青年們耳邊吹來一陣風，還是一陣抱怨自己太慢的風……
“報……報告！”司空楠狼狽地衝進教室。跑馬拉鬆她都沒喘過一口大氣，但現在她卻是滿頭大汗。
“哦？終於來了啊……司空楠小同學。”鋼琴老師笑眯眯地瞅著司空楠，語氣更是溫柔的找不到北，“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遲到麼？別告訴我就是想玩玩心跳。”
“額……”司空楠往後退了幾步，弱弱地為自己辯解，“我練習鋼琴練習到今天，沒注意時間。”
“嗬，很好的借口，但……”老師拍了拍手，很讚同的樣子。突然話鋒一轉，凶狠的拎住司空楠的耳朵，“你以為我傻啊？！就你還能練習鋼琴？”
“是真的。”司空楠沙啞著聲音低喃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但這一句話中，卻又包涵了她多少的痛徹心扉……
“好，給我看看你的成果。”老師也沒堅持，讓出一步，把鋼琴留給了司空楠。
“……”她一言不發，筆直地坐上座位。雙手輕撫那黑白琴鍵，輕輕的，輕輕的，就像是與世隔絕，超凡脫俗。
“當……”隨著她指尖的移動，徐緩柔和的聲音傾泄而出，像是水上徐徐升起的皓月，將憂傷寂靜的月光灑落在蕩漾的碧波之上。
“貝多芬的月光曲？”老師驚異地聽著這鋼琴聲。她就算是想過司空楠的確會練習，但她怎麼想也想不到她竟然會彈這種高難度的曲目。
而此時的司空楠閉著眼，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唯有鋼琴聲響徹再耳畔。腦中不可避免的浮現出一道挺拔開朗的身影，陪她哭，陪她笑，而她小心翼翼的喜歡著他，輕柔而苦澀……
漸漸的，她一口氣彈完了第一樂章。隨著手指的變動，第二樂章的帷幕徐徐拉開，不同於第一樂章的是，此時的聲音輕快動聽，情不自禁地勾起每個人心中最美好的回憶。
她想起了他，他回憶著她，隻是二人心口不宣。
進入第三樂章，司空楠的頭上也滲出了冷汗，在整首曲子中，也是這裏最困難，難到她一個晚上也從沒成功過。但她不想停下，不想讓那隱隱約約的身影再度消失。
疾風暴雨般的旋律撞擊在胸腔，複雜的情感湧起，她一次次的演奏，隻為這同一首歌，同一個人，同一份情結。
“當……”最後的尾音落下，無論是穆璃雲，鄒拓，還是老師，甚至連司空楠自己都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這一次，她成功了！
“呦！”她興奮的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得意洋洋地蹦了起來。如果說剛才她還是一個優雅安靜的美“男子”，現在就是一個肆意的野小子……
昨天她連小星星都屬於入門級別的，而今天她已經能夠完美的彈完整首高難度的《月光曲》。
“她的潛質真是可怕啊……”在一旁震撼的老師半天在憋出這樣一句話。
這首曲子，是剛失聰時的貝多芬寫給分手的妻子，人生的低穀中，他一舉創作了這震撼的悲歌。而她，能彈的這麼至情至性，感人肺腑，又是在為誰而奏？反正，她也不知道，隻是抑製不住心中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