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太行山頂的一座茅草屋中。
趙雲悠悠轉醒,發現身旁坐著一位背脊挺直、須發皆白、麵容堅毅的陌生老者,心生訝異。剛要開口問話,忽然發現對方身材雄壯宛若猛虎,虎目中精光閃閃,令人心寒,到了嘴邊的話不知為何又生生咽了下去。
“小子,你失血過多,昏迷了三天。不過放心,有老夫的丹藥幫你療傷,包你很快恢複如初,身上連一絲傷痕都沒有。”老者自以為和善的笑容,給趙雲的感覺卻好似一頭雄獅在衝著自己微笑,怎麼看都覺得駭人。“另外,這裏是我童淵隱居的地方,你若能通得過老夫的考驗,就跟著老夫學習槍術吧。”
趙雲舉起右臂一看,果然除了有些疼痛之外,原本駭人的傷口奇跡般的愈合了,根本沒留下一點傷痕,不過隨即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急道:“我不認識你,我爹娘呢?快送我回家!”
童淵眉頭一皺,“你要回去也行,自己走吧。不過別怪老夫沒提醒你,這太行山頂,沒有本事的人不但上不來,而且也下不去。另外,趙家村已經不存在了,你回去也沒用。”
趙雲聞言如遭雷擊,目瞪口呆,一點也沒懷疑童淵的話。
趙家村,不存在了?那麼爹娘和妹妹他們……
不,不可能!
他們一定還活著……
應該還活著……
也許還活著……
哎,那麼大的霹靂,怎麼可能活得了。
想到那天大開殺戒的殘暴官兵,想到血泊中的父親和村裏的鄉親,想到從天而降籠罩了整個村子的霹靂光柱,這一切都讓趙雲不得不承認一件事——趙家村裏的人真的是在劫難逃。
越想越可怕,趙雲索性捂住雙耳,緊閉雙目,仿佛這樣就可以擺脫殘酷的現實一般。
沒有了充滿人情味的趙家村,沒有了生養自己的父母,沒有了聰明可愛的妹妹,剩下自己一人,天地雖大,哪裏是自己的容身之地呢?
趙雲雖然在父親的教育下,讀書識文懂得了許多大道理,可畢竟隻有六歲,想到未來再也沒有家人相伴,沒有熟悉的人在身邊,而且遠離家鄉,即便回去恐怕也無濟於事。一股孤獨寂寞的悲涼之意襲上心頭,幾乎冰封住了他那幼小的心靈。
“小子,想哭就哭吧,別憋出病來。”童淵道。
趙雲隻覺雙眼一熱,眼淚就要湧出,可忽然想起含辛茹苦照顧自己的母親和不厭其煩教導自己讀書的父親,想起他們對自己的期待,想起父親整天嘮叨著的理想,心中一股莫名的力量湧出,溫暖而強大,令他忍住淚水,睜開雙眼,語氣堅定地說道:“不,我要像一個男子漢那樣,頑強努力地活下去,直到天下所有的百姓都能像父親期待的那樣,幸福安穩的生活為止。”這番話脫口而出之後,趙雲稚嫩清澈的眸子裏多了一分堅毅的光彩。
童淵冷哼道:“別想得太容易。讓百姓過安穩的生活?還是先想想你的仇怎麼報吧。”
趙雲目光鎖定童淵,“老爺爺,你身材這麼魁梧,又能把我救出來,武藝一定厲害得很吧?”
童淵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下強者無數,老夫雖會些武藝,可也不敢妄稱‘厲害’二字。”
“那您能教我嗎?”趙雲道,“我記得您救我時,曾喊‘誰敢傷我童淵的關門弟子……’那個‘關門弟子’,指的就是我吧?”隨即想到一個可能,急問道:“那麼那些壞蛋,您都殺了嗎?我的父母難道您沒能救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