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敏腦袋哄得一下發熱，她握了握冒出冷汗的手，吞了吞口水，仿佛下一一個很大的決心，一把退下鐲子，扔還給老人家道“我不要，我不喜歡這種東西。太俗了，帶不出去，給我也是浪費，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老人家被珂敏突然改變的態度和言行給震住了，她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就這樣了？她不就是好心送她個鐲子嗎？那可是代表著南家承認她這個孫媳婦了，就算再怎麼不喜歡也不能這樣種態度啊，就算了普通的禮物出於禮貌她也應該道謝不是？
珂敏繼續道“還有我不可能現在就跟阿昃結婚的，我們還很年輕，我不想這麼早就失去自由，在家當個黃臉婆。你想要抱金孫就等著吧，我不到29是不會結婚的，生孩子嘛也要等到30才行，就是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命活到那個時候了。”
老人家嘴唇打著顫，一句話也說不出。
珂敏瞥過臉去裝作沒看見，狠狠心說道：“你不要這樣，不知道的人看到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不過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因為我知道，阿昃會相信我的。你說你都已經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要這樣左右的他人生呢？你不讓他出國使他失去了出國深造的機會，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你一句話，他就這樣一直不出國，你就一點都不感到內疚嗎？現在還要把持我們的婚姻，你問過阿昃的意見嗎？你能不能不要這樣頑固？你以為他不說話就是很樂意接受了嗎？他不過是怕被人罵他不孝而已。”
床上的老人渾身抖索著，開始抽搐著起來，珂敏還想說什麼剛好聽到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好像是朝著這裏來的。她急忙俯下身，抓著老人家的兩個肩膀一遍搖一遍喊著“奶奶，奶奶，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奶奶……”
南昃做完手上的工作就打算來看老人家，剛巧在醫院門口遇到前來探望的楊何煙和和楊浦霖，三人就一起上來了，哪知道一到門口就聽見珂敏的喊叫聲，不由的一陣心慌，推門而進。
“出什麼事了？”南昃疾步上前問道。
“對不起，都是我沒照顧好奶奶。”此時已經淚流滿麵的珂敏。
“浦霖，快去找醫生。”楊浦霖聽到楊何煙的聲音一個疾步衝出病房，一會兒醫生趕來了，替老人家做了個簡單的檢查後說到“病人好像是受到了極大地刺激，才導致神經失控，渾身抽搐，我不是警告過你們不能讓病人受到刺激嗎？”醫生訓斥完又對身邊的醫生護士道：“快把病人推到搶救室，進行急救。”
聽了醫生的話，也許是出於警務人員的直覺楊浦霖朝一旁的珂敏看了看，雖然隻是她略微的一顫，不過還是被他看到了。她現在渾身緊繃著，異常的緊張勝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使他想到了那天在酒吧聽到的，心裏一緊，難道……
急救室外楊浦霖在一邊一直在默默的觀察珂敏的表情觀察了很久之後，才走到楊何煙身邊嘀咕了幾句。楊何煙先是一怔，很快恢複過來對南昃說“我和浦霖先出去一下很快回來，這裏你們看著點，不要忘了通知你爸。”說完和楊浦霖一前一後的走到醫院公園的一個涼亭。
楊何煙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問：“你剛剛說奶奶的事情有古怪，是什麼意思？”
“姑姑，你不覺得奇怪嗎？奶奶這段時間一直都很穩定，可是今天卻突然受到極大地刺激，這刺激到底來自哪裏呢？何人所為呢？”
見楊何煙皺眉思考，楊浦霖也沒有再急著說什麼。好一會而，楊何煙才抬起頭來不敢相信的看著楊浦霖，“是的，當是隻有她在場。也不會有什麼陌生人會對一個老人家感興趣。而且當醫生說道奶奶是因為受到極大的刺激的時候，我明顯的看到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還有在搶救室外麵她身體繃得緊緊，顯然很緊張，而且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緊張。到底是什麼讓她這麼緊張呢？是緊張奶奶醒來還是醒不來呢？”楊浦霖一邊向姑姑分析著一邊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浦霖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觀察的也很細微，這兩年時間的磨煉沒有白廢。既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注意到這麼多。可是，為什麼呢？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她的動機是什麼呢？”
楊浦霖說道：“其實是因為我事先聽到一點她和她朋友的談話內容，知道了一點事，所以才多加留意的。”接著他把那天在酒吧裏聽到的全都告訴了楊何煙，末了又說道“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讓您和南昃知道，沒想到……我真的沒有想到外表那麼單純柔弱的女子既然真會做出這種事，是我疏忽了，如果我能早點防範的話奶奶她就不會……”
“這也不能怪你，要不是事情發生了誰也不會信的，現在就隻能期待奶奶沒事了。”楊何煙抬頭望望天空，又對楊浦霖道“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南昃，我怕他一時接受不了，如果讓他知道的話，他會以為奶奶是因為他而受到傷害的，如果奶奶沒事的話那還好，萬一……他可能會內疚一輩子的。親情和愛情的雙重打擊叫他怎麼受得了啊。”
“嗯，姑姑，你放心，我不會在她麵前透露一個字的。”楊浦霖保證道。
“嗯，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這件事就等奶奶的情況穩定了之後再處理吧。”楊何煙皺著眉頭煩惱的說道。
等他們再回到搶救室門外的時候南淩也已經趕來了，等了一會兒，搶救室的燈終於滅了，門被醫生打了開來，醫生走出急救室，抱歉的對他們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身後的醫務人員推著床上的人跟著出來。
當下楊何煙和楊浦霖也顧不得傷心，看了珂敏一眼見她好像鬆了口氣，當下兩人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珂敏注視著床上安靜躺著的老人，臉上不盡的愧疚，淚水止不住的的往下流：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的……
“感到內疚嗎？來這懺悔？”楊何煙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後麵，珂敏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心裏打了個寒顫，心裏琢磨著她話裏的意思哽咽著開口道“都是我沒有照顧好奶奶，如果我能早點注意到奶奶的不對勁奶奶也不會這樣了……”
“哦，是嗎？你說這話就不會心虛嗎？還是當著奶奶的麵。”楊何煙已有所指的說道。
“阿姨我不知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奶奶這樣我當然會傷心內疚，畢竟是在我的照顧下，可是阿姨為什麼說這種話？”珂敏心裏咯噔一下她知道了什麼，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不要再在我的麵前演戲了，我沒興趣看你演戲，隨時你的確演得很好，我先前也一直都被你給騙了。”看著珂敏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疑惑的看自己，楊何煙心裏一陣火“你幹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奶奶這樣都是你的傑作，你……真的很讓我失望，對一個老人做出這種事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內疚嗎？”
珂敏心裏一慌，還是裝傻道“阿姨，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奶奶這樣子我的確過意不去，可是您也不能把所以的錯都歸罪於我吧，您這些話叫人聽了很容易誤以為是我要害奶奶呢？”
“誤以為嗎？難道不都是你做的嗎？故意惹奶奶生氣目的不就是要氣死奶奶嗎？你以為你會瞞過所以人嗎？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也不需要死不承認。”
珂敏不可思議的看著楊何煙，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不，不可能，就算她破案無數，也絕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努力克製心中的惶恐，吐了口氣說道：“我為什麼要氣死奶奶，氣死奶奶對我有什麼好處？你有什麼證據？阿姨我敬重您是長輩，不會跟您計較的，可是您再怎麼說也是個破案無數的老局長了，說話定罪是要有憑證的，我想這不需要我來提醒您吧。”
“是，我是沒有證據，但你卻讓我肯定了這一事實，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了？如果我去立案的話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你有動機，有時間，我有理由懷疑你的不是嗎？”
“動機？什麼動機，我為什麼要害她？”珂敏雖然心裏很慌，她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個實力派的公安局長，既然她挑明了說那就說明她是真的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但她還是抱著一絲的僥幸，她怎麼可能知道她的動機？
“九月二十三日晚，天人酒吧。就憑你那些話警方就有理由相信你有傷害我婆婆的動機。”楊何煙盯著珂敏的眼睛緩緩道來。
珂敏的心都提到了喉嚨裏了，突然覺察到一股涼意，從腳底一直涼到心底“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知道？是不是？”楊何煙諷刺的看了她一眼道“很不巧的你們的隔壁坐著的是浦霖。”聽了楊何揚的話珂敏一顫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她艱難的開口道：“那你為什麼不去立案？”又慢慢的抬起頭來看了楊何煙一眼“是怕南昃傷心還是怕他會內疚？”見楊何煙不語，她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也明白了楊何煙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來，同時也鬆了口氣：“你不去立案，那你現在要怎麼做呢？”
“那你認為我會怎麼做呢？你認為我還會讓我兒子去娶一個把害死我婆婆的人？我在警局呆了這麼多年，頭一次看錯了人，我不得不說你的心機很重，你確實不是個厲害的人物。明白我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能把你怎麼樣，我現在可以成全你，送你出國，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離開南昃。我想你應該明白就算我不能說出真相但以我的力量想要把你怎麼樣這不是什麼難事，但我並不希望如此。如果你好有點良知的話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處事果斷是一個局長必須有的，楊何煙也不例外。她很清楚的向珂敏提出了要求，也點明了她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答應你。”珂敏考慮了一下，自己確實沒有什麼好選選擇的，出國不是自己的目的嗎？這樣隨自己來說應該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這幾天一直忙著奶奶的喪事，南昃整個人已經心神疲憊，回到公寓看到珂敏正在忙著收拾行李，不解的問到：“你這事在幹什麼，要出差嗎？”
珂敏停下手裏的動作，看著南昃。那是什麼樣的眼神？他從沒有見過她這樣複雜的情緒全交纏在其中的眼眸，最近忙奶奶的事都沒有關心過她，“怎麼了？是因為我忙著奶奶呃事冷落了你，不高興了嗎？”
珂敏搖搖頭“不，我……我是想後告訴你，這幾天我就要出國了。”
“出國？”南昃疑惑的看著她“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走的嗎？你……”
“是的，你沒有聽錯，不要問我為什麼，也不要問我是用什麼方法出國的。我已經決定好了，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竟然來了我就一次性把話都說完好了，我們分手吧。”
南昃罔若置信的看著珂敏，她簡短地話，不帶一絲眷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南昃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其實從來都沒有就沒有真正認識過我？我在你麵前一直都那麼小心的扮演著你喜歡的那個珂敏，我現在累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南昃一把抓住珂敏的手“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身價嗎？”
他鬆開手，胸口一陣煩悶，自嘲地冷笑：“就因為這個？”
“是，就因為這個。”
南昃靜靜的佇立在那裏，溫暖的雙手也變得冰冷又微顫，刹那間溫暖的心也變得如灰一般死寂“既然我身上有你想要的，那麼為什麼現在又要離開？還要告訴我這些？”
“我說過了，我不要再扮演另一個我了，我喜歡刺激又挑戰的生活厭倦了這種平靜安定的生活，我要去追求更好的，更適合我的生活。”
公寓空寂一片，曾經共同經曆的那些，在一瞬間，仿佛變成上輩子的事情，竟是那樣的遙遠而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