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陽郡的虎山中,有著一處偌大的軍營,說是軍營,其實稱之為山寨也不為過。軍營占地很廣,而且並沒有什麼防禦措施,僅僅是在周圍圍了一圈柵欄。營中散落著許多帳篷,完全沒有認真規劃過!軍營中心的位置有著幾間茅屋舍,這些屋舍顯然是用於營中頭目的起居。
“何四,渠帥可醒了。”茅屋舍來了客人,是兩個頗為健壯的大漢,大漢對這裏很是熟悉,所以也不拘謹,其中一人直咧咧地向屋舍的守衛打著招呼。
何四長的並不如來人那般健壯,但也算得上是一枚大漢,臉上帶著些古樸和憨厚,隻見他對來人抱了抱拳,道:“韓忠將軍,趙弘將軍,兩位來的剛巧,渠帥剛醒,正在屋中用餐,請容小人通報。”
“你這人真是的,都這麼多年的兄弟了,還是這麼多虛禮。一定要讓渠帥好好說說你。”被稱為韓忠的大漢拍了拍何四的肩膀。
“是韓忠和趙弘嗎?進來吧。”其實並不用通報,茅屋又沒有什麼隔音效果,裏麵的人自然聽到了屋外的動靜,揚聲對著外麵說道。
韓忠和趙弘相視一眼,雙雙抬腿朝屋中走去,何四早已識趣地替兩人推開了屋門。
屋中並沒有什麼多餘的陳設,僅僅有著一張木板床,四張木板凳和一張木桌。屋中主人正在吃著午飯,一大碗米飯再加上兩道時蔬便是他午飯的全部。此人不算高大,不算俊秀,但是看上去很陽剛,直直的坐在那,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他叫張曼成,乃是“大賢良師”、“天公將軍”張角的弟子,甚至也有傳言說他為張角的私生子或是養子,但是並沒有得到證實。不管是不是張角之子,張曼成在太平道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他在預備的起義中擔當著南方統帥的職位。不過此時的張曼成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純粹的張曼成了,三天前,洛陽細作傳來了唐周叛教,張曼成視之為兄長的****義被捕車裂的消息,張曼成便昏倒了。在這昏倒的過程中,張曼成依稀記得他吸收了一個來自後世的破碎靈魂並與之融合了,他吸收了其中的的所有知識,雖然他並不知道破碎靈魂的身份,也並不能理解一些電腦,電燈,飛機,火車之類的東西,但是關於東漢末年的一段曆史卻深深打動了他。唐周叛教,****義車裂,張角病逝,甚至於他自己,死於秦頡之手...最終起義以失敗告終,群雄並起,三國割裂,天下歸晉,五胡亂華...天意要我振興太平嗎?醒來的時候,他覺得腦中一片清明,他不再是之前那個,直爽得莽撞的張曼成,他隱隱懂得了什麼是謀,什麼是略,什麼是人心等等一堆他暫時難以理解的東西,不過相信經過時間的積澱,經驗的積累,他一定會成為舉世矚目的存在,如同他的恩師張角一般。張曼成不準備把這些告訴別人,因為唯一值得托付的兩個人,一個重病纏身,大限將至,另一個...已經死於車裂。
收拾好了情懷,張曼成就開始覺得餓了,也難怪,吸收靈魂的過程使得他本來的短暫昏迷變成了持續兩天的昏迷。而這時,韓忠和趙弘到了。
“兩位將軍到了,快坐。”張曼成抬頭看了看兩人,招呼著兩人坐下。上層社會的跪坐並不受底層群眾的歡迎,所以木板凳很是普及。
“見過渠帥。”韓忠和趙弘齊齊道。太平道中一方領袖稱之為渠帥,而其他領兵將領則統稱將軍,受渠帥管轄。
“免禮免禮,你們啊,一邊讓手下人免禮,一邊又對我行禮,真是醉醉的。”張曼成搖了搖頭。
“讓渠帥見笑了...”韓忠撓了撓頭,然後問道,“不知渠帥,什麼是醉醉的?”
唔...張曼成剛才完全是不自覺的說出了醉醉的這三個字,可見那破碎靈魂確實是影響到了張曼成。不過,當下還是要先給兩個手下解釋,“這醉醉的嘛。就是像喝醉了酒那樣,暈乎乎的拿你們沒辦法的意思。”
“屬下受教。”韓忠和趙弘同時拱手,趙弘又道,“渠帥身體可無恙?”
“放心,等吃完這頓飯,便差不多無恙了。”張曼成笑了笑,舒展了一下身體,“趙將軍,我昏迷這兩天,可發生了什麼事?”
“啟稟渠帥,日前馬渠帥遭小人構陷的消息傳來後,各處教眾或已發動或在醞釀,方才軍令也已經到了,天公將軍命各處教眾即日發動,為馬渠帥和勞苦大眾報仇,還大家一個朗朗乾坤。”趙弘是讀過一些書的人,所以一般有什麼事情都是由他稟報,條理會相對清晰一些,相對的,趙弘說話也比較文縐縐。
黃巾起義已然爆發了,但是張曼成知道,叛徒唐周的告密,使得起義有些倉促了,而且起義軍的戰鬥力比起官軍來說,實在是差的太遠太遠,再加上大賢良師大限將至,餘者互相不服氣,到時候群龍無首,前途實在是堪憂啊。然而即使自己知道了這一切,自己又該怎麼做才好呢?張曼成不由沉思了起來,黃巾軍看上去聲勢浩大,實則不然,黃巾軍的根基實在是太淺了,別看人數眾多,在朝廷和世家門閥開始反擊麵前,根本不堪一擊。而且人多也有人多的壞處,曆史上黃巾軍就是因為軍紀散漫,或是根本沒有軍紀可言,根本管不住!最後失去了民心,也毀了自己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