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眾道:“美人言重了,奴才盡心就是,哪敢圖什麼回報,隻是美人記得奴才些好,那奴才就感恩戴德了。美人可知那件衣服和胭脂的來曆嗎?”
鄧綏道:“隻怕又是要加害與我,所以才這般擔心,但皇後所賜,又不敢不受,其他詳情便不得而知了。”
鄭眾道:“美人這般機警,實是難得,如是換了旁人,恐怕早就中了人家的算計。”
鄧綏未敢提及馮夫人的提醒,以免給其帶去禍患,便貌似心驚道:“聽公公之言,莫非真如我的猜測,我要如何是好?公公可千萬要救我。”
鄭眾道:“美人莫急,這布料確實是上等布料,亦是宮中之物,並經由製衣高手裁剪而成,這來龍去脈,實是周貴人一手安排操辦的。周貴人與皇後密謀想要害美人,於是周貴人便私下命其兄五官中郎將周章密辦此事,尋到一個麻風病人,藏於偏僻之處,又找來一個老郎中和一個製胭脂的高手,想必定是要加害美人,期間細節如何,奴才也不得而知。另外,美人有所不知,陰後得寵之時,為其兄長陰軼謀了個虎賁中郎將之職,統領宮中禁軍,雖位不高,卻頗具權勢,更方便了她們宮內與宮外的聯係。”
鄧綏道:“公公,我應當如何,才能躲過這一節?”
鄭眾道:“美人才智過人,想必定有權宜之計,否則又怎會急於召見奴才呢?奴才既然來了,便是有心依附美人,隻是美人不要嫌棄奴才才是,奴才一切都聽從美人吩咐便是。”
鄧綏道:“公公這番說來,倒叫我慚愧不已,如我他朝得勢,又豈敢忘懷的恩德。隻是眼下之時,我想將此衣服和胭脂連夜密送到我兄長鄧騭處,並拿去一塊與這衣服同樣的布料,讓我哥哥連夜找個裁縫高手照著此衣再做一套,再密送回宮,事成後,多給那裁縫些錢財,讓其遠走高飛,公公一下如何?”
鄭眾道:“這倒也好,隻是皇後意圖是要美人患上麻風病,即便不能要了美人的命,也能毀了美人的臉。這之後,美人又要如何是好呢?”
鄧綏道:“我想順水推舟,裝上一場,一則可以瞞過皇後與周貴人,二則我已身懷有孕,隻是在這宮中不敢與任何人提及,今日隻與公公道出實情,公公萬要替我保守秘密,我想裝病後,讓公公幫我在陛下那進言,隻說此病不宜在宮中休養,讓我在兄長家臨近尋個宅子,在那裏調養,而後再作打算。”
鄭眾聽後心中一震,想皇帝子嗣大多離奇夭折,鄧美人又在得寵之時,若能保住這孩子,也是為陛下保住了龍脈,於是說道:“奴才一切按美人意思去辦,美人無需多慮,且待佳音。”
於是便要離去,鄧綏忙叫住,說道:“公公,我寢宮中耳目眾多,若遇急事,可與哪個宮人商量?”
鄭眾道:“美人考慮的是,美人當小心您寢宮中的樊豐與沈清,那樊豐雖然年幼,但心機不淺,加上察言觀色,曲意逢迎,見風使舵的本領,討得了不少主子的歡心,就連皇後對其也另眼相看。而那沈清雖是個小丫頭,卻曾經是在皇後寢宮做事的,聽聞皇後對她很是信任,她也一直在皇後那服侍,隻是美人你入了宮,沈清才被皇後差遣到美人宮中的。美人若是遇到急難之事,可與太監李淳商議,李淳乃是奴才出來的,但是這宮中又有幾人不是兩麵三刀,美人遇事不可與其盡言,以免節外生枝。美人交代奴才的,奴才這就去辦,美人若無他事,奴才就先退下了,以免被他人察覺。”說著,便將包裹著的衣服拿在手中,尋僻靜處離開了。
鄧綏目送其離開,懸著的心倒也有了著落。但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慮,若是連鄭公公也與皇後一起加害,想必此次定會在劫難逃,但見眼神誠懇,無論若何,也隻能憑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