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看熱鬧？”這是杜恒的第一句話。
季曉寧一下就怒了：“誰要看你熱鬧，有什麼熱鬧好看。”說完就後悔了，不應該用這種態度對他的。不過男生卻不在意，他隻笑笑：“回去吧。”語氣裏仍舊沒什麼多餘的感情，但聽到這樣的句子季曉寧反而踏實了。
是的，不管他以前是什麼模樣，如今，隻要保持現狀就好。
這是第二次跟杜恒一起走，昨天是驚魂未定，當時季曉寧隻是一路跟在杜恒身後踱步，男生也不言語，實質上的對話其實並不多，如今，兩人在放學人潮裏並肩行走，季曉寧覺得很微妙，盡管旁邊的杜恒依舊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樣，但黑夜和白晝畢竟不同，總覺得，變得親近很多。
“剛剛怎麼回事啊？”季曉寧問。
“孩子不懂事。”這樣的回答。
季曉寧噗嗤笑出來：“你是多大啊，說人家孩子。”
大約也覺得好笑，杜恒浮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他忽然停下來：“對不起。”
“啊？”季曉寧也停下來。
“今天在天台，我失態了。”男生一臉鄭重：“對不起。”
“哦……”這又把壓在心頭的事情翻了出來，季曉寧腦內畫麵紛飛，心情也跟著沉緩下來，她看著杜恒：“你跟裴冬顏……早就認識了嗎？”
“差不多吧。”
簡單的答案往往比費力推測更有殺傷力。季曉寧一陣糾結——
“……那枚銅扣？”到底還是沒忍住。
“這個比較複雜。”杜恒淡淡道。
“哦……”
察覺到女生語氣中的失落，杜恒補充道：“其實這不是什麼秘密，但我不希望你卷進來。”
“說不定已經卷進來了。”
“哦？”完全不相信。
“我看了那則新聞。”季曉寧默默吸了口氣，她用同樣鄭重的表情迎向杜恒：“那扣子，是你妹妹的吧。”
男生的表情變了，他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然而，就像愈加陰沉的天氣一樣，杜恒的目光緊緊盯著季曉寧。女生被他盯得發毛，她開始後悔自己的冒失和莽撞，擅自揭開杜恒的疤，隻會讓他更加難過，這對自己沒半點好處。
“對不起。”她低下頭道歉。
“知道這些未必是好事。”杜恒沒有生氣，他依舊語氣淡淡：“不論得到還是失去，都要付出代價的。”
季曉寧沒聽明白，但隱隱有些不安，杜恒的語氣透著決絕，仿佛就要在此訣別，這讓她更加忐忑和後悔。對話的終點是沉默，原本的並肩成了一前一後，最終還是演變成昨天那樣，甚至比昨天糟糕，女生的不安正隨著時間推移漸次放大。
兩人到了路口，穿過馬路就是公車站台。
“你往哪邊？”杜恒問。
“對麵。”
“恩。”男生轉身向右：“那麼，再見。”
走了幾步，卻被人拉住衣服，回頭就見女生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季曉寧紅了眼眶：“為什麼你總是這樣，為什麼總要回避別人的好意，為什麼要讓自己活得這麼累！”
杜恒看著她。
“我願意被卷進來不行嗎！”季曉寧一字一句道：“在這之後你可以無視我，討厭我，沒關係，我不怕付出什麼代價！”
男生隻看著她，沒有回應。
僵持了幾秒，季曉寧鬆了手，她心灰意冷：“好吧。”正當她準備往回走的時候，男生叫住她。
“晚上8點來泗堂街，我在路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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