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睡覺與失馬(1 / 2)

又到春暖花開時,陽光晴和,雲淡風輕。

成東行躺在花草叢中的那塊大青石上,嘴裏噙著一段不時浸出幾滴淡淡苦澀汁液的草莖,心中又一次思即起了他這半年裏的經曆。

如草莖般苦澀的經曆。

石方村那個曾經寧靜而祥和的小山村,在半年前被飛雲寨裏的這夥山賊給徹底的滅了。村中輕壯年男子全部被殺,婦女和兒童則被掠進了山寨做人奴,他也在進寨後不久當做雜役,被分配到後寨馬房做了一名馬童。

如果沒有經曆過人奴的生活,就永遠也不可能想象得到人奴的生活到底有多艱辛與無奈。更不要說他們的主人還是一群幾乎已失去了人性的山賊,將他們形容成身墜地獄,似乎也隻能道出其痛苦之萬一。

在這種生活的摧殘下,有幾次他幾乎已忍不住想不顧一切的動用煉氣士之法引動靈氣,與山賊們做殊死的一搏,不過最後在理智的壓製下,他還是忍了下來,什麼都沒做。

這和怕不怕死無關,引動靈氣後最終的結果必將是靈氣爆體而亡。而是他不知道引動靈氣後他能做什麼。能恢複以前的攻擊力嗎?還是能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又或者僅僅隻有死路一條?

他沒有嚐試過,不知道結果,也預測不出結果。

如果是前兩種,那當然最好,就算是死,至少也可以拉上一幫墊背的,可如果萬一是第三種,那麼他的死將不會有任何意義。

所以他不能冒險。他要為以後著想,他相信憑借他卓絕的靈魂之力,他以後定能將所有村人都救出去,不但將村人都救出去,他還會給這幫山賊一個最恰當的報負和結果。

殺人償命,這是一條古老的規則。這條規則在他心中不但根深蒂固,而且被視為常理。

就在這種折磨與忍受中,日子慢慢轉換,秋去冬來又冬盡春歸,半年時間過去。

春歸正是放馬時,而作為馬童,放馬也是他工作中不可缺少的一項,所以看到天氣晴好,他吃過早飯就將馬匹趕了出來。

相對於其他工作,成東行其實對放馬是情有獨鍾的,原因無他,隻因為在放馬時可以偷懶,可以睡覺。

隻要馬匹不丟失,山賊們雖然凶殘暴虐,還是沒有人會去在意這些事的。

日暖風輕,花香繞體,今天也正是一個睡覺的好日子,所以在思即經曆的時候,他的眼皮也越來越重,直至最後重得再也無力撐起。

半年時間裏,他放過上百次的馬,也睡過七八十次的覺,而無論他每一次睡的時間長短,都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意外,這也使他漸漸放鬆了警惕,對每一次困意的來臨,不再做苛意的掙紮。

然而過去並不代表未來,過去的不發生意外說明不了現在也不發生意外,這個世上,似乎總隱藏著無窮無盡又難以預測的變數。

就在他入睡後不久,一個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土韻的黃色光點,從馬匹吃草不遠處的樹林間飛出,又“嗡嗡”振翅飛臨馬群上空。

像是高空巡視,又像是俯纜決擇一樣的在馬群上空繞飛了一圈之後,在一個漂亮的伏衝動作下,光點就穩定的降落在了一匹馬的臀部上。

這匹馬正在低頭吃草,似是查覺到了光點的來臨,用力的搖了搖尾巴。絲狀的馬尾像一把製作特異的短柄大浮塵,被柄部或者說根部傳來的力量甩動散開,暗挾著縷縷銳風,在光點附近掃來掃去,可是光點非但沒有被這個明顯含有危險因素的舉動驚走,反而決絕而又辛辣的豎起了它那如尖針般的細長口器,然後狠狠的刺入到了馬匹的皮膚之下,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