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杉內雅子密謀刺殺蔣總統,這裏不作詳述,因為杜梅自始自終沒有參與此事。她隻是根據一些線索,向周錚提供了情報。而根據這些情報,使得軍統那邊有了及早的防範,讓杉內雅子的計劃落了空。
而現在周錚最新布置的這個任務,與其說是對杜梅的一種保護,倒不如說是對她的一種考驗。賈嗣良在獄中不能一手遮天,對杉內雅子也隻是懷有色心而已,他具不具備越獄的條件,還隻是個未知數;如何才能誘導他心甘情願地入甕?這才是本次行動的兩個關鍵所在。
杜梅針對上述情況,進行了一係列的調查。賈嗣良是個天津人,不僅好色,而且貪財。老婆死了好幾年了,一直沒有續弦。每月發來的薪水,除了吃飯喝酒,全都花在了風月場所。掌握了這些情報,杜梅的心裏便有了計較。在和周錚秘密聯絡之後,周錚給了她兩千法幣的情報活動經費。這在當時已經算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了,當時銀行職員的工資,也隻有幾十塊錢一個月。而杜梅自從拿了這筆錢之後,就再也沒有問周錚申請過任何經費。
夫子廟四喜堂,紅極一時的名妓葵花英是這家妓院的頭牌。每個周末的夜裏,賈嗣良都會到這裏和葵花英廝混。這天晚上,也不例外。他剛走進葵花英的屋子,便聽到有人在嚶嚶地哭泣。
“葵花,是誰在那兒哭呀?怎麼著,大爺我來了,不歡迎是不是?”賈嗣良有些不快。
葵花英從紗帳後麵迎了出去,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喲,是賈爺啊!那是個新來的丫頭,不懂規矩,剛被媽媽罵了一通。這不,到我這兒訴苦來了,正傷心著呢!”
“哦?新來的丫頭!模樣長得咋樣?還俊俏不?”賈嗣良一聽,馬上來了興致。
“我呸,你個老色鬼,嫌葵花醜了不是?得得得,你出去,你出去!去找別的姑娘吧。我可伺候不了你!”葵花慍怒著就將賈嗣良往門外推。
賈嗣良哪肯罷休,輕輕推開葵花,就把門給掩上了。這時,從紗帳後麵走出來一個姑娘,藍格子的褂子,藏青色的褲子,顯得格外的樸素端莊。但賈嗣良看了一眼,就被她的模樣給震住了。天哪!天底下哪有這般俊俏的姑娘!流落到四喜堂,豈不是白白糟蹋了!
“賈爺好!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二位了。”姑娘抹了抹臉上的眼淚,低著頭就往門口走。
“別介,姑娘請留步!”賈嗣良輕輕拉住了她。
姑娘的臉微微一紅,低頭說道:“賈爺,我不做的,我隻是個打雜的丫頭而已。”
賈嗣良一聽,這姑娘似乎還帶著幾分天津口音,頓時心裏親近了幾分。“怎麼,你也是天津人?老家哪兒的?嘛事那麼傷心?”
姑娘的回答,倒讓他大大地吃了一驚。“我是日本人,隻是長住在天津。”
賈嗣良趕緊捂住姑娘的嘴,說道:“你小點兒聲!時下風聲這麼緊,哪有你這麼大膽的!”
這時,葵花英拿出一壺酒,又在桌上擺上點心,叫兩人坐下來說話。那姑娘和賈嗣良便圍在那桌子邊上談開了。
“我叫梅川瀨由裏,其實,是我姑父讓黑龍會的人把我給送進來的。他們說,隻要我找到賈爺,您就會帶我去見我表姐。”杜梅低著頭說,兩手不斷地擺弄著衣角,似乎十分緊張。
賈嗣良連呷了好幾口酒,色眯眯地盯著杜梅。“哦?有趣,有趣!杉內雅子?你表姐是杉內雅子?”
杜梅的頭又埋下去幾分。“嗯。雅子姐姐早就跟我說了,她其實厭倦了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早就想找個好人家,把自己嫁出去,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不不不,你這話可說得不對。她好歹也是黑龍會的人,怎麼能擺脫黑龍會,去過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呐!”賈嗣良一臉的不信。
杜梅抬起頭,說道:“在我們日本,女人一旦結了婚,不管她以前做過什麼,一切都與她無關。她今後該做的,隻能是在家裏相夫教子。外麵的事,全都由男人去處理。我想,在中國,也應該是這樣的吧?”
賈嗣良一想,也的確是這麼回事。便收了幾分戒心,長了幾分色心,卻把手悄悄地伸向杜梅。
杜梅順手把一疊鈔票塞到賈嗣良的手裏,說道:“賈爺,您在監獄裏,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我找到您,就算是找對人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姐妹倆一定終身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