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的訓斥,無疑燃起了趙羽妒火。他強忍發作,一把扛起阿菊,噔噔噔地往回走,毫不理會阿菊落在他後背上的拳頭。
“趙羽!你個混蛋,放開我!姐夫——”
楊逸看著阿菊等人離開了他的視線,拄著門閂,迎著炮火,一步一步地向新四軍先遣隊的前沿陣地走去。
身邊,雙溝集的鄉親們,正井然有序地向後山撤離。
杜梅騎在馬背上,望著雙溝集的外圍防禦陣地,加藤的一個中隊已經突破了這道防線。陣地上,幾十具新四軍戰士的遺體,正丟棄在那裏。但是,中隊在攻打鎮子南門的時候,卻遭到了空前的阻擊。加藤的那個中隊,被新四軍先遣隊的火力,壓製在一條狹長的小河溝裏。
加藤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似乎對眼前的戰局極為不利,他轉頭問杜梅:“梅川小姐,熊野和酒井那邊,怎麼還沒有突破?”
杜梅搖了搖頭,說道:“事發突然,閣下。我都叫你先不要發起攻擊,可你就是不聽。我們連他們到底有多少人都不清楚,閣下貿然出擊,是否不是犯了兵家大忌?”
加藤心裏忽然沒了底氣,由於想急著報來安城的一箭之仇,是沒有聽取杜梅的意見,他沒等熊野和酒井兩個中隊就位,就在正麵發起攻擊。如今正麵戰場久攻不下,他便有些擔心起來。“你的老師在哪裏?這會兒他應該出現了。”
“報告!我們抓到一個奸細!”這時,幾個士兵押著一個挑籮筐的白胡子老頭走了過來。
杜梅一看,馬上認出那人正是豬苗代。“放開他!”她一邊說著,一邊從馬背上下來,急匆匆地走到豬苗代的跟前。“老師,鎮子裏麵什麼情況?”
加藤也趕緊下馬,趕過來詢問裏麵的情況。
豬苗代放下肩上的籮筐說道:“昨晚我調查了一下,雙溝集一共有兩支武裝。一支是新四軍的一個先遣隊,人數大約為兩百二十人;一支是國民黨的部隊,人數也在兩百名左右。鎮子的南門,有幾處較高的門樓,適合壓製火力,此處易守難攻。西邊和東北,要組織防禦,必須依托民宅,因為,沒有什麼更好的天然屏障可以組織防禦。北邊沒有什麼特點,有一條小路,直通向後山。我從鎮子裏出來的時候,他們正在組織往北邊撤離。”
“巴嘎,才四百多人!我們這一千來號人是幹什麼吃的!藤澤!把炮給我拉上去,將門樓給我炸了!”加藤回頭向底下的一名軍官喊道。
“中佐閣下,我們中隊已經沒有炮彈了!”軍官彙報道。
加藤心裏那個懊惱啊,真後悔沒聽梅川的話,在攻打外圍陣地的時候就把炮彈給打光了。本來,如果軍火庫沒有被炸,別說那打了半天的外圍陣地,就連把鎮子給炸平,也該綽綽有餘。可在外圍陣地上,他的那個藤澤中隊,麵對幾十個新四軍戰士,在連番的炮火支援下,足足打了將近兩個小時。
“山崎,帶領你們中隊,迅速繞道後山,阻擊撤退的敵軍!傳令兵,告訴武藤,再不拿下南門,我直接槍斃了他!”加藤此刻已經非常暴怒,渾然不顧繞道後山是什麼後果。
豬苗代忙在一邊阻止道:“武士閣下,這鎮子周圍的山,道路非常難走。繞道後山,起碼得花一天的時間。等山崎大人趕到,人早就跑了。不如傳令,讓東西兩側的攻擊部隊迅速截住北門。閣下再派兩個中隊,回援鎮東和鎮西也不遲啊。”
加藤一聽,大為讚賞,馬上吩咐山崎和另外一個中隊往東西兩側增援。
杜梅看在眼裏,心裏焦躁不安。她給楊逸傳遞的消息,居然沒有起到一點效果。事情的發展,果真讓豬苗代給說中了:“按圖索驥,一網打盡”。她心裏狠狠地罵著楊逸:“楊逸啊楊逸,不風流會死啊!給你傳遞消息,也不好好看看,仔細想想。現在兵臨城下,你讓我怎麼幫你擺脫困境!”
她擔憂地把望遠鏡舉了起來。在放大的十字星下,藤澤的那個中隊,又一次向南門發起了新一輪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