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強作歡笑,神情很不自然:“啊!是楊兄弟啊,怎麼這麼巧?”
楊逸把他拉到旁邊的巷子裏,低聲說道:“別裝了,你一直在盯梢,快告訴我,你是不是在盯顧效寅的稍,你是不是那個什麼軍統的鋤奸隊?”
老喬見已被楊逸識破,而且他又是從日本憲兵隊出來的,立馬從腰間拔出手槍,卻被楊逸一把摁住。
“老喬!別忘了,我也是自己人。”
老喬將信將疑,把手槍又插回了腰上,質問道:“好,楊逸,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從日本憲兵隊出來?這些年,你把處長害得那麼苦,你又去了哪裏?”
楊逸反問道:“處長怎麼了?我怎麼就把他害苦了?”
老喬很執著,催促道:“你別打岔,先回答我問題。”
楊逸說道:“那好,我告訴你。我這兩年在英國讀書,幾個月前剛回來,在鈔庫街開了家診所。顧效寅是我的病人,我剛才是去給他看病的。”
老喬沉思了一會兒,拉住楊逸的手說:“不好意思,做我們這一行的,難免有些精神緊張,剛才,我誤會你了。這裏不是久留之地,你的診所可方便談話?”
“請隨我來。”楊逸說道。於是,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仁愛診所。
老喬以病人的身份,進了楊逸的診療室。
“楊逸,你還記得大塚那次行動嗎?”
“記得,後來政訓處就來審查我了。其實那件事我很後悔,真的,我一直都很內疚。”
“按照規矩,擅自殺害與行動對象無關的人,是要被處決的,這是藍衣社鐵的紀律。周處可能念你不是藍衣社的人,況且也的確出色完成了行動計劃,所以把整件事都扛了下來。說那次行動是他親自部署的,你隻是在執行過程中,誤認為牙科醫生對計劃有潛在威脅,而把他殺了。這事,他首先是知曉的。你走了以後,周處就被停職檢查,聽說還連降兩級,從上校一直降到少校。”
“那老喬,周處現在在哪?”
“應該是在重慶吧,具體在哪我也不清楚。現在藍衣社重組為軍統,我隻是阿四手下的一名鋤奸隊員,上層的聯係,我無權知道。”
楊逸忽然問道:“湯阿四他認得我嗎?”
“應該不認識你,你和他畢竟隻見過一次麵。不過,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我這就帶你去見阿四,讓你重返軍統。”
“不,老喬,我認為在目前的局麵下,還是與你保持單線聯係比較好,我們在情報上互通有無。我一直沒有脫離過組織,在英國受訓期間,與周處也時有電報往來。隻不過這次提前回國,暫時和組織失去了聯係。我現在的任務是在南京隱秘地潛伏下來,為以後的工作創造更好的條件。”楊逸對周錚以前說過的話,還記憶猶新。保持單線聯係,是對情報工作者的最好保護。而楊逸更清楚地認識到,他的工作定位不僅僅是暗殺。
楊逸接著說:“還有一件事,顧效寅上次被刺,是我治好的。在治療期間,他流露出了對日本軍閥強烈的仇恨感。我已經說服他為我工作,並已經開始提供情報。所以,在顧效寅的問題上,請你設法讓湯阿四消極處置,卻又不可過早表明顧先生的身份。”
老喬應諾:“明白。實在不行,我事先也會及時通知你的。如果你有事找我,可在武定門邊貼上一則尋人啟事,就說是找北平來的表叔。看見之後,我當晚就會來診所找你。”
老喬走了,楊逸提早下班回到井水弄,開始籌劃他的上 海刺殺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