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隻站著劉澤先一個人,並沒有見到他心中的女神,楊逸不禁有些失落,把那裝了早點的紙包放進了書包。劉澤先說:“楊逸,快點吧,陳良玉和鄭家姐妹已經在鎮子外等了。”
“鄭家姐妹?她不是叫杜梅嗎?”楊逸心裏嘀咕著,但他不及細想,和劉澤先匆匆地趕到了鎮外。
果然,清晨的淡霧中佇立著兩個亭亭玉立的身影,旁邊還停著一輛平板馬車,那是杜梅和鄭蘭吟。遠遠的,楊逸就發現,今天杜梅換上了一套淡紅色的碎花布襖;走近細看,原來淺綠的色底上點綴著淡紅的碎梅花,穿在杜梅的身上顯得那麼質樸和脫俗。
一旁,陳良玉從馬車上下來,扶著杜梅上車:“走吧,要趕五六個小時的路呢。”另一邊,劉澤先扶著鄭蘭吟挨個坐下。
看著陳良玉扶著杜梅上車並坐在一起,楊逸的心裏著實不是個滋味,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到,醋原來還可以這麼喝的。沒辦法,坐車尾吧,雖然背對著他們,好歹陳良玉這家夥坐車頭,本少爺和女神的距離終於算是拉近了。
一路歡笑。唯獨一人耷拉著腦袋,默不作聲:“我這是怎麼了?以前在班裏那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楊公子去哪了?”楊逸在混混沌沌、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到了南京,已趕上正午時分。
遊行的隊伍人數好像也隻有五百人左右,領頭的拉著橫幅,後麵一大群學生手裏揮舞著寫著標語的彩旗,大家都呐喊著。楊逸他們就在這一群人當中。看著學生們個個義憤填膺的樣子,楊逸心裏也湧起了抗日救亡的熱情。而僅僅就在昨天夜裏,他還在為他的女神夜不能寐,他突然覺得自己非常的荒唐、可恥、難過、激憤。於是,他拾起馬路邊上的一塊人行道磚,大呼口號:“打到日本帝國主義!”向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福特轎車狠狠地砸去。
瞬時間,馬路邊上圍觀的人動了起來,他們紛紛朝這輛可憐的轎車扔石塊、砸玻璃,有人居然手持鐵棒爬上車頂往下桶。馬路對麵的一些圍觀者開始試圖穿過遊行隊伍,參與這場砸車運動。遊行隊伍開始亂了起來。
突然間,哨聲大作,遊行隊伍前麵出現了大批的持槍軍警。隊伍已經不能前走了。領頭那個教師般的青年女子,向人群呼喊:“同學們,為革命保存實力,大家原路退回去!”於是眾人紛紛掉頭往回走。可是沒走多久,在路口又出現了大批手持警棍的軍警,人數要比持槍的還要多,為首的大叫:“弟兄們,奉上峰指令,抓捕鬧事學生”。
在青年女教師的指揮下,遊行隊伍開始向持棍軍警發起了衝擊。一時間,場麵一片混亂。劉澤先、陳良玉、鄭蘭吟相繼離開了楊逸的視線。而他的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杜梅,並隨著杜梅,一路往一個不知名的巷子裏狂奔。
天哪,前麵居然已經是巷子的盡頭!一堵高高的圍牆生生地堵住了他們的去路。而後麵卻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與哨子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