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來雨中戲今朝(1 / 2)

諾大的淩霄殿了,隻剩下我一個人,我聽著時間慢慢流過的聲音,滴答,滴答。我就站在這淩霄殿裏,等著,慢慢的等著,擔心母妃的身體,也希望母妃醒來,可以想起我,可以找個公公把我帶過去,帶到我該去的地方。我想起母妃早上讓做完功課後,還沒讓我吃早飯。我想起夕宮前麵那個小水井的旁邊我蓋的小水房裏麵,還有一次我練劍的時候,撿到的小烏龜,我想起,不知道師父知道我今天沒有練劍,會不會生氣,會不會罰我繼續站在那裏,一站就是三個時辰,快天亮的時候,才教我劍法。然後我又得前去向母妃背書。淩霄殿的寒冷越來越趨向我,我想我是餓壞了,是了,我一天都沒有吃飯,所有的人都去了萱瑾宮裏,我走出淩霄殿,望著這龐大的皇宮,望著宮門,我緩緩的走去。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出來的,我的衣服破了,我的頭發亂了,束發的絲繩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了,鞋子也走掉一隻,我隻記得我奪了一個侍衛的刀,我從未拿過刀,我卻將它當劍使,沒有實戰經驗,我很快便落入下風。我拚了命的逃,耳邊是誰的呼喊,“三殿下”,我聽不到,紅了眼睛的往外衝去,至於去哪裏,我是不知道的,母妃,父皇,不,他們不是,沒人要我,沒人承認我,我的母妃恨我,我的父皇覺得我是野孩子。我逃出了宮門,像是無頭的蒼蠅一般,四處衝撞,腳被磨出了血,腳底傳來的疼痛,一陣一陣的刺激著我的心,我到底是誰的孩子,我到底是誰的孩子。誰要我?

我跑出來,並不知道,皇宮裏發生的一切,萱瑾宮裏,燈火輝煌,母妃躺在床榻上,父皇坐在母妃的床邊,雙手握著母妃的手,深情的看著母妃,太醫院裏麵所有的太醫都到了,蘇沁跪在外麵,通過絲線,替母妃診脈。蘇沁心裏是有狐疑的,這瑾妃好端端的在冷宮裏,怎麼會突然跑出來,還是皇帝親自抱著來到這萱瑾宮,不是不知道這萱瑾宮的地位,以瑾妃的名字命名這萱瑾宮,可見天曦帝將多少心思放在眼前這女子身上。隻是這瑾妃,當年可是犯了yin亂後宮的罪名,眼前這陣勢,怕是帝王是消氣了,再看這瑾妃的脈象…蘇沁思索一陣,想著該如何平複安慰這帝王。天曦帝這邊,早已等得不耐煩,皺眉看向蘇沁,蘇沁一個激靈,跪下答道,“回皇上,瑾妃娘娘,體質虛弱,想來是長期飲食不佳,內心憂慮造成的,並無大礙,至於這眩暈,是因為近幾日來,瑾妃娘娘並未進食所致。”天曦帝皺著眉頭,看向床上的人,幾日來並未進食嗎?“下去吧。”天曦帝揮了揮手,眾人便退下了,德喜交代蘇沁開了補血滋補的方子,便交代身邊的小公公去采辦了。回到萱瑾宮,見天曦帝依舊皺著眉,便不言語,在一邊恭敬地站著,心裏思忖,這瑾妃如今出來了,是唱的哪出?這萱瑾宮空了十五年,自己不知道陪皇帝來了幾次了,多的他都數不清,似乎成了家常便飯,就是那夕宮,也是常去的,隻是這位主子的心裏到底想的什麼?德喜想不明白,隻能默默的看著。“照看夕宮的夥食,是誰?”天曦帝突然地一問,倒是嚇了德喜一跳,想來是聽說瑾妃幾日沒進食了。這夕宮的奴才要遭殃了。“回皇上,是小鄧子,這小鄧子,呆在夕宮,有些年頭了,多是犯了糊塗。”“犯了糊塗?嗬嗬…待的時間久了,難免會犯糊塗。杖斃。”淩軒帝無情的聲音,敲擊著德喜的內心,時間久了,難免會犯糊塗,不禁為自己的未來擔憂,偷偷瞄了一眼,帷帳裏麵的人,暗暗歎了口氣,這屋裏的人,怕是誰也惹不起的。便領命去了。天曦帝望著麵前的人兒,出神,回想起當年初見麵時的場景,梨花樹下的美人,一曲舞醉了他的心扉,他覺得自己的一生便是為了這位美人而鬥,他要江山,要美人,當得知另外一個人也醉心於這位美人時,更堅定了他要江山的決心,他要把她鎖在自己的懷裏,要她隻為自己一個人舞。如今物是人非,兩個人已經形同陌路,當年自己信了敬妃等人,狠心將她打入那夕宮,夕宮是他親手為她提的字,他要她記起昔日的美好,他要她在這夕宮裏備受煎熬,他要她承受背叛他的痛苦,讓她像夕陽一樣,慢慢的老去。可是,他管不了自己的心,從把她打進冷宮那一刻起,他同樣備受煎熬,他想她,哪怕隻要他低聲求他,要他原諒,他也會不顧一切的把她接回來,然而她沒有,她隻是冷笑著看著他,轉身走進那所宮殿裏,就再也沒出來,事過十五年,她回來了,就在他的眼前,他撫摸著她的雙手,她的臉頰,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他卻不敢相信,為何要折磨他這麼久才回來,才告訴他自己是被冤枉的。他不得不去揣摩她的動機,可是這樣一來,會得到她的嘲笑,她無言的冷笑,他無數次在夢中驚醒,腦海裏全是她的冷笑,他受不了這折磨了,再也受不了了。她會要什麼呢?要權利?要名譽?甚至是他的命,他都可以給她,給這個刻在骨子裏的女人,他隻要她像以前那樣對他,對他笑語嫣然,是的,他要她的心,如今,他依舊貪婪她的愛。禦前侍衛,靖安因為丟失了所謂的三殿下,焦頭爛額,恰好遇到去淩霄殿的敬妃,正考慮要不要將這事上報給她,卻見敬妃將他招了去。“聽說下午有人硬闖出宮,還傷了好幾個侍衛?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人呢?”靖安心下了然,敬妃是什麼都知道了,自己瞞也是瞞不過的,還不如老實說了,別得罪了眼前這位。“回娘娘,卑職也不甚清楚,皇上召見了一對母子,後來不知為何,這年輕人硬闖出宮,侍衛們不敢硬攔著他,怕傷著了,皇上拿我們是問,所以讓他逃出去了。是卑職疏忽。”說完靖安,便雙手抱拳,上前請罪。“行了,我會告訴皇上的,這事還是小心些好,別傳了出去,讓那些亂臣賊子以為我們天淩的禦前侍衛都是吃軟飯的。”敬妃這話說的難聽了些,靖安隻得跪安,心裏著實不服氣,卻不好發作。隻能冷著臉教訓屬下,小心當差,眾人也知道,頭在主子那裏吃了癟,也不敢說什麼,低頭領命。韶安宮裏,碎了一地的珍貴器皿,丫鬟們小心的收拾著,敬妃站在桌子前,雙肩發抖,眼神犀利而凶狠,嘴裏叫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