楨兒饒是貼身伺候我,平日裏卻也一昧地躲懶,永和宮中都不常見到她。如此,心中便也能稍許安心,她或許是到外出逛兒去了。我也並未責罰。
永和宮中一個叫小福子的太監,長姐說是數月前調來了。千鯉池邊的一湖荷花開的甚好,曾有一嬪妃在湖中泛舟時不慎將皇上新從江南移植來的上好荷花搗塌了一片。這些荷花難得不說,運送更是困難。皇上便下令不許在湖中泛舟。由於小福子水性甚好,便被調去了禦茶房,每日清晨遊去湖中央采集露珠用來泡茶。這差事可清閑著呢,事畢後,便可以做些配茶的輕活兒了,晚上的時候還能休息很久。
前幾日長姐帶著我去了禦花園,禦花園西南角有一座小亭。可是非比尋常,它建架於千鯉池中央之上,亭邊種著三五棵垂楊柳。雖如此,夕陽時與這不大的千鯉池搭配別有一番韻味。
本想過去瞧瞧的,隻是到了戌時二刻,已經很晚了,才不得不跟著長姐先回宮去。長姐便答應我過兩日再帶我過來。
歸途中,好似還看見了小福子的身影,傍邊還跟著一宮女。隻是天色已晚,未曾看清楚是誰。
這兩日,長姐都被傳了去侍寢,連晚膳也是在養心殿用的。我也耐不住了,今日用完膳後,在宮裏聲張了下,隻帶著月菊一人去了禦花園。到了千鯉池,便讓月菊在這裏看著,自個兒上了石橋向那亭子踏去。
剛走上,隻看見楨兒一人站在亭下,向我行了禮。“奴婢方才聽聞小姐要來這裏,卻隻帶了月菊一人來了這裏,奴婢怕不夠使喚,也來著這裏此後您。……月菊呢?”
我便敷衍地對他說:“我讓她在池邊等著了,這裏不用伺候,你先去罷。”
她雖是隱藏得很好,我還是瞥見了她暗暗一笑,身子不禁打了冷戰。“奴婢還是在這兒此後您吧,萬一小姐有什麼不周,便是奴婢的不是了。”
楨兒如此說,我又能如何。
我便坐在亭邊,望著水中的魚。也不知為何,這些魚像是受了驚嚇似的,立刻向周圍遊開了。突然那塊兒水麵上冒出了很多泡泡,一個人從那裏直截躍上亭子,一隻手擋住了我的雙眼,緊接著感到口中被塞入了什麼東西,說不出話。如此情急,我竟也未看清那人是誰,隻曉得是個男人,是個太監!
他在把我往水裏推!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抓住他們兩個!”
那人似乎更用力,然後就將我鬆開,我睜開了眼,看見他正準備向水中一躍,卻還是被幾個太監抓住了。那人便是小福子,使他們兩個不停的找機會想要置我於死地。
皇貴妃竟如此地按捺不住!
雖是一場戲,卻做得是驚心動魄。這橋的距離並非很短,若是被小福子推入水中也不是不可能。我怕得即可就跑去將長姐抱住。
長姐也抱著我,並即刻對月梅說:“把他們兩個綁了去養心殿,並交代了皇上,尺度你自會把握!”
“慢!”我的這一嗬,當真兒是發自內心的響。“長姐,就說他們兩個出言不遜,屢次犯上,先打發去了慎刑司服苦役去!”
長姐聽後對我莞爾一笑。她自能懂得我的意思。若是審了他們兩個,對皇貴妃的責罰也不過如此,更何況說不定皇貴妃早鋪好了後路。隻得忍。
長姐那一笑,欣慰之中也帶著些許的苦澀。想必是長姐求了皇上讓她先回來,怕是會造成些誤會。隻願著這些都過去了。
永和宮還是原先的樣子,我靜靜地躺在床榻上,步入了半個後宮,隻感覺一切不似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