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左手,還有依然保持著裹住夜刃的樣子的狼劍。
可是,夜刃不見了,就這樣消失。
他搔了搔後腦勺,莫名地看向駱夜:“你的夜刃呢?”
“在每一個角落,在你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在我的手上。”
駱夜說得似乎很深奧,讓蒼狼一下子更是摸不到頭腦。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他看見駱夜周遭的虛空中,包括每一片葉子、每一棵大樹、每一株小草……都散發出晶瑩奪目的黑光,宛若黑夜在那裏綻放,無比奇妙。
接著,這些斑斑駁駁的黑光如同無數的黑色精靈,飄飄然地彙聚於一處,在那裏緩緩翻騰,幻化出各種各樣的形狀,雲朵、湖泊、浪濤、天空、山頭……然後,凝聚成了一把光輝奪目,悠悠旋轉的靈劍!
那就是夜刃!
駱夜一伸右手,夜刃便掠入他的掌心,從那裏貫了進去,消隱不見。
蒼狼從震撼中清醒過來,他不可思議地盯著駱夜:“你已經掌握了造化之術麼?”
世間萬物,都來自虛無。本是虛無一片,什麼都沒有。經由造化,有了光,有了天地,有了人,有了萬物。所以,一切的源頭就是虛無,而造化為一切創造之主。掌握了造化之術,便懂得了萬物一體之理。劍不是劍,劍是虛無造化出來的;人不是人,人是虛無造化出來的……由此,萬物貫徹,就算你在億萬裏之外,我想你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不管你有多遠,也在我參透的造化之中。
這比人劍合一的境界又不知道高了多少倍,這可能是連仙人都無法掌控的神術。
難怪蒼狼那麼驚駭!
“隻是略懂皮毛而已。”駱夜聳了聳肩頭,然後伸出兩根手指頭稍稍捏了捏,表示就這麼一點。這種造化之術,他還是通過運轉天地靈氣時得來的一點感受。
可是,就這麼一點感受,已說明駱夜開始踏上神路。
蒼狼忽然仰天大笑:“好!這回我沒有來錯,能見識到這種奇技,是多麼值得一來啊!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我更是期待了!”他一揚狼劍,錚的一聲,狼劍筆挺而起,淩空刺向駱夜:“駱夜,我來領教一下你的造化之術!”
駱夜嗬嗬一笑,提了提手中的兔子:“再打,就不新鮮了。你有美酒,我有鮮肉,為何不好好吃一頓,暢談人生呢?”
蒼狼微微一愣,接著就抓抓自己的頭皮,嘀咕說:“奇怪,我怎麼覺得你說的都是對的?哈哈!那就聽你的!反正……我也餓了。不過,一隻兔子怕是不夠!”
說著,已是手臂一振,他的狼劍瞬間便往回一縮,又化回了那猙獰無比的刺青。一顆凶猛的狼首在他的臉上仰天長嚎一聲,歸於平靜。
駱夜淡淡地說:“跟我來吧!”他扭頭就走。
蒼狼大步跟上。
一邊的阿晗,那雙美眸裏都有淚珠在閃動了,她隻覺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但是,這委屈從何而來,她又不清不楚。看著駱夜掉頭就走,她趕緊喊道:“駱,我也要去!”
說著便跑了過去,要跟上駱夜。
紫楓一愣,也趕緊追上:“阿晗!”
“你不要跟過來!”阿晗扭頭喊道,語氣裏已經有幾分氣惱。
緊接著,又是一句“你不要跟過來”從駱夜的嘴裏冒了出來。不過,從他嘴裏冒出的這句,顯得很淡然,卻又有著無比的懾服力,非常堅決。
阿晗一愣,心中一酸,微微頓住腳步。看著駱夜走遠,咬咬牙,卻又跟了上去,她喊道:“我就要跟著你!我為什麼不能跟著你?”
不過,當她走到離駱夜隻有兩步遠的時候,駱夜身形微微一晃,忽然就化作一道黑影,倏忽間就竄出老遠,在長空中一閃而過,已經是落向另外一個山頭。“好快的身法啊!”蒼狼讚歎,接著,他朝阿晗無奈地攤了攤雙手,竟然說道:“真是不幸啊,你的駱哥哥要我跟著他,不要你跟著他,怎麼辦呢?”
說著,扮了張鬼臉,一陣怪笑,也一個擰身,如長虹般朝駱夜追去。
阿晗氣得大喊一聲,俯身撿起一塊石頭就朝蒼狼擲去。當然, 她什麼也扔不中。她狠狠地一跺腳。這一跺,雙眸裏的淚珠已是大顆大顆地落下。
紫楓默默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片手帕:“擦擦眼淚吧。”
阿晗咬著下嘴唇,不去接那手帕,任由眼淚滑落她嬌美而略顯蒼白的臉龐。她禁不住哭出聲來,忽然又笑了,卻笑得很淒涼,笑得紫楓都有些驚詫:“阿晗,你……你別這樣!”
阿晗扭過了頭,看向紫楓。她的一雙明若璀璨星辰的眼睛,如今被淚水朦朧得如詩如畫,那麼地動人心腸。她定定地盯著紫楓,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為什麼要出現呢?為什麼要來?你沒有來,那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