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的大部隊緩緩地停止了前進,精靈們在接到命令後大多迷惑不解——即使沒接到敵情的具體情況,他們也可以分析出現在的戰況之緊急。現在停止衝擊,實在是與自尋死路無異。
麵對著幸存的兩萬餘人,安德羅妮等一眾軍官都有些不是滋味。這些人或疲憊不堪,或帶傷衝鋒,他們展現的是鐵血而非初出西線的稚嫩。安德羅妮清了清嗓子,在剛來的聖域的治療下,她的聲音恢複了清脆:“現在我宣布一個好消息,拜爾頓聖者沒有忘記我們,他派人送來了一套直通西線的傳送陣。”
聞得此言,新兵們大多歡欣鼓舞,但某些懂行的老兵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要運用大規模傳送陣撤離戰區,本就意味著戰場形勢已經惡化到無法控製的地步,而在這種情況下,這兩萬人想要全身而退絕對是癡人說夢。
果然,隻聽安德羅妮的聲音慢慢地傳來,無奈中透著悲涼:“但是,搭建傳送陣、使用傳送陣後,必須將傳送陣破壞,一麵敵人循著傳送陣直接攻入西線防禦陣地。所以,我需要一支兩千人左右的隊伍斷後,在大部隊撤退之後毀掉傳送陣。”
全場死寂。這是必死的任務,哪怕是新兵都看得出。安德羅妮的雙目掃過眾人,慢慢說道:“這次,我不會強製命令,我希望能有人自願站出來,為同袍換取一線生機。”
還剩下的一千餘精靈老兵自覺地走出隊列,而後是殘存的不足一千人的憲兵隊。他們的目光充滿了視死如歸,臉上的線條在此刻不再柔弱,而是極端的剛硬。安德羅妮的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然後嚴肅地說道:“我感謝你們的犧牲,所以,我將留下來,與你們共同作戰!”
岡薩雷斯身形就是一震,他轉頭看向安德羅妮,低聲嘶吼:“你瘋了?你是神眷者,你的理想,你的抱負,你的使命,都需要你去達成。難道阿爾忒尼斯在給你賜福的時候,沒有教會你取舍麼?”
安德羅妮沉默了一下,並沒有回答,而是大步走向那兩千人的隊伍。岡薩雷斯很敏銳地看見,那名聖域的眼中閃過一絲奸猾。他長歎一聲,等到她走到離自己五米遠的地方,才猛然發動血腥衝刺,右手猛然騰起金色的鬥氣,向著安德羅妮的後頸狠狠切去!
這一擊實在太過突然,就連一旁的聖域級強者都來不及反應。這一擊很實在,力道也剛剛好,直接將安德羅妮擊暈。他伸手抱住她,隨手扔給身後衝上來的兩名護衛,聲音如同寒冬的朔風:“北方的撒古拉斯帝國有句話,戰爭讓女人走開,我本人並不認同這句話,但在現在這種情況,我卻同意得無以複加。麵對必死之局,女人走開!”
岡薩雷斯的目光掃過全場,仍舊略顯稚嫩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堅毅,湛藍的眼中閃爍著敬佩:“我佩服你們的勇氣,敢於直麵死亡的勇氣。我很喜歡一句話:真正的勇士,不是敢於麵對未知的恐懼,而是敢於承擔已知的風險。因為,真正值得恐懼的也就是恐懼本身罷了。”
說罷,他轉身看向那名聖域:“你的底牌,還要留多久?隻是為了看看這幫菜鳥的骨氣?再延誤戰機,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軍法從事?”
那名聖域臉色一寒,就想說話。隻見岡薩雷斯猛然拔出納古斯之劍,直指他的鼻尖:“十息之內,亮出底牌。精靈或許不缺勇氣,但絕沒有無故犧牲的必要。安德羅妮那個傻妞或許會相信,但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