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薩雷斯飛快地簽署了一份文件,然後站起身來:“我得去前線了,這份晉升令你用最快的速度處理一下。”
老管家看了看手中的晉升令,然後有些為難地說:“大人,晉升皮埃爾為男爵並沒什麼,但您要去前線可不行。那裏太過危險,一旦您出了什麼意外……”
在老管家說話的功夫,岡薩雷斯已經背上來納古斯之劍向外走去:“這場戰爭,是我的戰爭。後勤方麵就交給你統籌了,現在雷薩德男爵正在外麵等著我,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前線,這場戰爭必須盡快結束!”
老管家看了看桌子上那一摞後勤資料,歎了口氣:“的確應該早些結束啊。”
血荊棘城堡,兩頭運送裝備的雙足飛龍和十隻獅鷲已經停在演武場中央。雷薩德和三名十級精銳內衛騎士已經等在那裏了。岡薩雷斯幾步趕過去,問道:“人齊了吧?”
雷薩德點了點頭:“齊了。獅鷲遠距離飛行可不行,所以我預備了一些,省的半途休息。”
岡薩雷斯看了看獅鷲,又摸了摸背上的納古斯之劍,嘴角浮現一個嗜血的微笑。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祭祖之後,他對殺戮的渴望就愈發的難以遏製了。
就在他跨上一頭獅鷲的時候,薇薇安的聲音傳來:“你要去戰場麼?”
聲音清脆依舊,隻是清脆之中多了些焦急和掩飾不住的擔心。岡薩雷斯轉頭過去,看著清麗的薇薇安,她的白金色的秀發在風中舞動。他露出一個自認為是最燦爛的笑容:“是啊,這是我的戰爭,也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成年禮物。”
於是薇薇安聲音裏的焦急就更多了些,她掙脫了柏莎悄悄拉她的手,急促地說道:“可是那裏真的很危險,你會有生命危險的!不要去了,好嗎?領主並不需要衝鋒在前!”
岡薩雷斯看著她清秀的臉龐,堅定的搖了搖頭:“每一個迪奧多西家族的後裔都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的強者,我們沒有懦夫,哪怕是在滅族之戰中。因為我們有著自己的信條,那就是——唯染血之劍,方可傳承萬世!”
說著,他慢慢拔出納古斯之劍,澎湃的血氣在從右手奔湧而出,在劍刃上凝聚。那是奪目的豔紅,淒婉且哀傷,薇薇安甚至可以聞到一點點血的甜腥。她猛然抬起頭,直視岡薩雷斯的雙眼:“帶我去,我是牧師!”
岡薩雷斯笑了笑,這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意。他鼓起勇氣伸出左手,摸向薇薇安的臉龐:“有你這一句話,足矣。但,這是我的戰爭,一個男人的戰爭。等我回來好麼?有雷薩德叔叔在,我不會有事的。”
那隻左手在碰到薇薇安臉龐的一瞬間,如同觸電一般縮了回來。岡薩雷斯看了自己的左手一眼,笑了笑,然後驀然轉身,大吼道:“出發,目的地,隆多!”
看著騰空而起,逐漸遠去的身影,薇薇安終究沒有忍住,兩行淚水滑下,她緊緊地握著雙手,低聲呢喃著:“我會等你回來的,你一定要平安啊……”
身旁的柏莎看著她,發出一聲歎息,為她遞上了手帕,輕聲安慰道:“沒事的,雷薩德是十八級騎士,加上魔能護甲可以與聖域一戰了,他會護著岡薩雷斯的。”
薇薇安擦去淚水,重重地點頭:“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客房的陽台上,皮爾斯看著廣場上的一切,如同丟了靈魂一般堆坐在地。他的右手無意識地緊握著,一條條青筋跳動著,如同一條條深青色的蚯蚓。良久,他像下定決心一般,掏出了一張魔法信箋,開始急速書寫。
暗處,老管家和古德裏安正默默看著這一切,包括真正奮筆疾書的皮爾斯。老管家低聲問古德裏安:“不用做點什麼麼?”
古德裏安搖了搖頭,轉身向南方走去,每一步都有數十米遠,可他的話語卻在原地響起:“年輕人的事情,還是交給年輕人吧。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插手可不好。”
老管家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轉身消失在原地。
陽台上,皮爾斯終於寫完了最後一個句子,整張魔法信箋如同燃燒一般消失,隻留下一地粉末。他自己則如同被抽幹了力氣一般,再也沒有了移動的力氣,隻是怔怔地望著天空,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