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能這輩子都沒見過多少油水,今天托夫勒大爺行行好,讓他們多見點!”托夫勒看著苦力們縱聲狂笑,然後拿起一桶油潑在了柴禾堆上。他接過一根火把,親自點燃了柴禾堆,眉宇間有說不出的快感。
烈焰逐漸上升,慢慢地將四名苦力吞噬。苦力們本已低下去的哀嚎又提高了,而托夫勒的笑聲也越來越猖狂。
就在這時,嘹亮的軍號響起,駐守此地的三百名警備部隊迅速集結,然後向東門方向進發。在經過小廣場時,警備長低聲地同托夫勒交流了幾句。雖然已經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被站得靠前的苦力聽到了幾個詞:“……出事了……增援……你自己保重……”
然後,托夫勒的笑聲中就少了許多快感。他匆匆忙忙地宣布結束,帶著幾個心腹監工向警備區走去。餘下的監工們開始驅趕苦力,並讓他們閉嘴。不過那幾個詞彙還在苦力之中傳播開來。
當夜,索庫斯堡發生苦力暴動,五百餘名苦力抄著開礦的工具打死監工二十三名。重獲自由苦力們徹底瘋狂了,他們點燃了半個索庫斯,然後帶著五百多公斤銀礦原礦向南方逃去。
就在外麵一片混亂的時候,索庫斯主堡的地下室中,卻是平靜異常。藏得很好的托夫勒一臉巴結地看著一個滿身戎裝的將軍,馬屁如潮。
他很清楚對麵這人在整個伯爵領的地位,這位名叫卡特的將軍擁有二等男爵的頭銜,實打實的是貴族階層中的一員。而且,據傳他是迪奧多西家族最神秘的十二騎士之一,那可是古德裏安大人的絕對心腹!
聽著托夫勒的馬匹,卡特男爵一臉的受用,“你這次的事情做得不錯。這是一個很好的借口,讓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入思維因領。托夫勒先生,你當居首功!”
“這是我應該的,為尊貴的迪奧多西家族辦事是我的榮幸。”托夫勒如同哈巴狗一般討好著,“沒有大人您的指揮,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完成這樣艱巨的任務……”
聽著托夫勒滔滔不絕的阿諛之詞,卡特眯著眼睛似乎很是享受,右手輕輕地扣動著椅子的把手。當敲到第十下的時候,即托夫勒的說辭戛然而止,眼中的諂媚變成了難以置信,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的身後,是一個拎著滴血鎬頭的士兵。卡特點了點頭,這名士兵便將托夫勒的屍體拖走,扔到了外麵的火堆裏。
卡特男爵拍了拍手, 站了起來:“索庫斯堡的礦產負責人托夫勒先生在暴動中被苦力打死,這是要上報的。而這場暴動的緣由麼,就是思維因領的某些人看中了索庫斯的銀礦煽動起來的,你看,現在苦力們都跑到隆多去了。”
他很有些先知派頭地“預言”著苦力們的動向,隨即與幾名親隨交換了一下眼色,放聲大笑。
很突兀地,卡特的想起了那份來自岡薩雷斯的魔法信函,流暢優雅的字體流露著驚人的殺氣:“古德裏安叔叔的心太軟,他下不了狠心將托夫勒滅口。但是,為了保密,托夫勒必須死!”
“這就是殺伐決斷的繼承人啊!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帶領我們走向勝利。雷薩德,看來你是對的。”他默默地想著,止住了笑聲,然後看向幾名親隨:“喬,帶著十名弟兄轉移這幾百公斤原礦;吉米,傳訊,命令部隊集結,三小時內抵達卡諾,但有延誤軍機者,殺無赦!”
深夜的迪奧多西領,彎月如鉤。
夜風之中,岡薩雷斯與古德裏安並肩站在城堡的最高點,看向南方。
古德裏安的聲音滿是欣慰,本來就笑嗬嗬的臉上更顯燦爛:“雖然把我的部署改了個三成,但似乎效果還不錯。那邊,應該是結束了吧?”
岡薩雷斯點了點頭,遞過去一張魔法信函:“完美完成,卡諾的輕騎兵已經開始追襲,重騎兵和步兵也開始向隆多開進,預計明天淩晨包圍整個隆多。負責卡諾的凱爾文勳爵能力不錯,可以重用。貴族議會那邊明天早晨就會發起動議,彈劾思維因家族。”
古德裏安接過信件看了看,歎了口氣:“你的優點,在於比我更狠辣,但缺點就是少了些人情味。托夫勒其實是不用殺的。”
岡薩雷斯摸了摸下巴,然後與古德裏安對視:“我容忍不了任何脫離掌控的事物。”
古德裏安搖搖頭,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落寞地背影和一句蒼涼的歎息:“你身邊的那些小夥伴,又何嚐在你的掌控之中?記住,孩子,謙遜和敬畏、自知和溫情,也是成長中必不可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