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敵軍揚言三日破城？”申子央從側臥著的大椅上站了起來，臉色陰沉。
“是。”衛無衣將今日之事說了一遍，如今最重要的是守住邕城，這事上他沒有什麼需要隱瞞。
“你說他們如何攻之？州府的援軍已經開撥，就算他們攻下邕城，也敵不過圍剿才對。”
“恐怕事情沒有這樣簡單，我今日見到之人，不似是信教之眾。八苦道之亂不像表麵那麼簡單。”
“如今不是猜想這個的時候，我隻在意邕城數萬百姓的性命。”申子央說道，“如今我們已經知道敵方隱藏的大概位置，最大的問題就是城中奸細，主動出城迎戰隻怕城中生亂腹背受敵。”盡管已經派人全城搜索，但是收效甚微，城中隻找十幾個可疑的人，而且大多數一旦被發現就立刻自殺，其餘的都是普通人。城外的伏兵，隻要援軍一到，就可以大範圍搜絞，城中的潛伏者才是申子央最頭痛的事情。
“我們還不知道敵人具體的數量，僅靠邕城數千兵力不知道能否抵擋。大人您說州府援軍開撥，是直接到邕城圍剿嗎？”
“州府已經向朝廷借調了兩萬兵力，再向加上州府本事三萬兵力，分別向邕城和臨川出發，我正要派定方去接應。”
“大概何時能到？”
“最快明天。”
“看來我們可以訂下計劃了。”
“你已經有腹安了？”申子央問道。
“正是。”衛無衣見了白展眉後，便已經確定對方的身份，此人正是自己的目標。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宿命。
二人連夜秘商軍情，都一切落定已是深夜。衛無衣回到太守府，卻見夫子馮道倫並未休息，而是獨立院中，似有沉思。
“老師，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嗎？”衛無衣問道。
“無衣你回來了，老夫睡不著，出來解解悶。”夫子道，“你過來與聊聊天吧。”
衛無衣走了過去，發現夫子正盯著樹上的樹葉。“老師，此樹無花無果，何以賞之？”
“我在看那片枯黃的葉子，如今是還是夏天，其他樹葉都是一身碧綠，唯獨這枯葉搖搖欲墜。在別人的生命最美好的日子裏，它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老師，很少見到您這樣傷感。”衛無衣自然知道夫子是以葉自比。
“老了，今晚突然想起很多事情，無衣你跟了我有一年了吧，也就是說他已經死了一年了。”
衛無衣聽夫子這麼一說，不禁也傷感起來。“是的，師父的忌日在前幾天已經過了，剛好是臨川被破的日子，老師繁於要務，所以沒有跟您說。”
“說真的，我到現在還不相信他死了。我和他很年輕的時候就認識，數十年的交情裏，我一直老去，他卻好像永遠年輕不會老。沒想到他卻走在了我的前頭。花信來，花信來時，你卻來不了呀。”夫子長歎道。
“師父在世時，也經常提起老師，說老師是始朝之後唯一的儒學大家。他還說我在他那學的都是小術，要學得真正的大道，隻能跟您學，所以他臨死前要到邕城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