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沒必要拿自己父親開玩笑。”吳子曦認真說著，心裏微微揪得疼，隻是不肯表現出來。
“那好，我沒什麼別的想問，你跟小新聊吧。”
這是第一次，吳子曦對張姨的印象稍微好那麼些，果然，身為母親，保護孩子就是一種本能。
等到張姨離開，吳子曦把燈光調得又暗了一些，放了兩首舒緩的音樂，看著小新放鬆些才再次開口。
“我知道你現在不太想開口，那你聽我跟你講我的故事，可以嗎？”
這一次，小新倒是很快做出了選擇，抬頭看著吳子曦：“嗯。”
吳子曦鬆了口氣，從自己跟父親的往事開始講起，一直到親眼見到父親倒在血泊裏，心口一直揪得疼，她甚至都懷疑自己撐不下去了，可終究還是沒讓眼淚落下來。
抑鬱的孩子，有時候可能根本就看不出來什麼區別，但他們心裏卻一直在飽受著煎熬，小新現在差不多也是這樣。
能跟人正常交流，隻是話不多，看起來也不自信，很容易讓人以為他隻是性格使然。
可是在吳子曦的話說完後，小新的頭一直低著，身體微微抽著，已經開始哭泣。
不是擔心，反而覺得欣慰，能哭就好，比把心事憋在心裏好太多，有時候情緒就是要發泄出來。
吳子曦不說話，也不阻止小新繼續哭，隻是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撫摸著，偶爾遞上去一張紙巾。
等到小新哭夠，吳子曦才用手摸了摸他的臉，問道：“好受些了嗎？”
“我想爸爸。”小新苦著，聲音哽咽得厲害，連手都在顫抖。
“我明白，沒人阻止你想他，你可以一直把他放在你心裏，不是嗎？”吳子曦問了這麼句。
“可是我看不到他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死死咬著嘴巴，眼睛又酸了，想哭，剛收回去的眼淚又開始湧出來。
“眼睛看不到的東西，但會在心裏，不是嗎？隻要你還記得他，他就沒有離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說完話，吳子曦也忍不住掐住了自己的手，這些話她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一開始要真做到是很難的吧？可她當初也是這樣子安慰自己的。
“可是，難受。”小新說著，整個人都頹了下去，這才是一個小孩子最真實的心聲，她能理解。
“這樣，小新，那裏有沙包，我們去打沙包怎麼樣？”逃避可恥，但有時就是有用。時間沒到，吳子曦也不想去勉強他。
“不想去。”小新搖頭，內心有些抗拒。
吳子曦咬著唇，想了片刻，直接起身，一個人走到沙包旁邊，將拳擊手套戴在手上，猛地朝著沙包垂去。
沒有一句話，可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大，像是將全身的力氣都擁在這上麵了。一雙眼狠狠瞪著沙包，臉上的汗滴滴落下。
小新被那邊的動靜給吸引過去，抬頭認真地看著吳子曦，眼睛卻開始逐漸綻放出光芒來。
好像有什麼東西隨著吳子曦的動作一點點注入了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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