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出院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王楠，雖然已經下葬許久，但是周圍的花圈一直不斷。
有些是同事送來的，有些是知曉這個事情之後好心的市民送來的，黑白照片上，王楠的笑容依舊燦爛。他的表情依舊飽滿，就像是從未離開過一般，但是他這張帥氣的臉卻永久的定格在墓碑上。
落款的那句人民英雄是對他最好的詮釋。
林笑眯眼，仿似隻要睜開眼睛，眼淚就會直接滑落一般。
王楠……
說好要一輩子當我的騎士呢。
你為何要言而無信。
都是我，都是我……
若是當初我拒絕局長的提議，不曾將你帶在身邊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可是我分明又清清楚楚的知道，一切已經發生了的事情，都沒有如果可言。
可是王楠，你曾經帶給我的關心，照顧，感動和無微不至關懷，我會一直銘記。
顧衍的腿已經完全好轉，他伸手輕輕的搭在林笑的肩膀上，林笑微微側身頷首。
他們總是這樣，許多時候完全不需要說話就已經明白對方此刻最需要什麼。
“笑笑，我們應該回去了。”直到太陽落山，顧衍才開口，林笑已經調整好了情緒。
她說，“王楠之前總是跟我開玩笑，他說，如果選擇你跟西涼會讓我覺得為難的話，那他隨時做好了娶我的準備。”
說這話的時候，她不喜不悲。
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的情緒，但是這個表情，更會讓人覺得心疼。
顧衍想，林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已經傷心到了極點。
“其實他完全就是一個不太懂的隱藏自己情緒的人，所以從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但偏生就是這樣一個孩子，居然為我失去了性命，顧衍，欠下他的。我再也還不掉了。”
“嗯。”感情本就是一件難以說明的事情，一旦欠下便是無論如何都償還不了的，若是還活著還好，她還能由衷的對王楠說一聲謝謝和祝他幸福。
但是一旦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人死不能複生，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我們隻能朝前看。”顧衍吸了一下鼻子，時過境遷，他再也不是十幾歲時候那個任意妄為流裏流氣的小男孩了，但是唯一不變的，是他對林笑的情感。
他想，他這一生，從遇到林笑的時候就注定會萬劫不複，但是不管怎樣，他愛林笑這顆心，早就已經深入骨髓，融入心尖了。
“我知道，就像我們之前說過的，我們已經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和生命，如果不努力幸福的話，不但對不起我們自己，也對不起曾經為了這份感情守護著的眾人。所以顧衍，就算當年你爺爺為了得到勢力和錢財對我爸媽下手，並且還將我爸媽的手指交給了那個時候還不認識西涼的李念，但是……現在他死了，一切都過去了。”
很多時候，林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言不由衷口是心非分壞女人，明明當初說好，若是爸媽的死跟顧衍的爺爺有關係的話，她跟顧衍也真的完了，但是當麵對顧衍的時候，那麼絕情的事情她又做不出來。
而且說到底，那些事情都跟顧衍無關。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她應該是非分明，雖然這樣的做法跟她之前的言論不搭，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這麼做才是最正確的。
她的一生，已經辜負了太多人，顧衍，萬萬辜負不起了。
而且……
早在很久之前，他們就已經將對方當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缺了誰都是不可以的。
“王楠的爸爸媽媽……以後，就由我們來照顧吧。”
“嗯。”林笑重重的點頭，顧衍想問題許多時候都比她要全麵，雖然這麼做也彌補不了王楠的不在了的這個事實和他們的傷痛，但是最起碼，能夠給予他們一點點安慰吧。
“顧衍，今天早上接到張濤和莉亞的電話，他們已經辭去了警察的工作，回家結婚了，婚禮定在下個月一號，請我們去。”
“嗯，局長打電話來說，重案組已經找到了合適的接/班人，你也可以放心離開了。”
“嗯……一切似乎都已經塵埃落定，但是顧衍，其實到現在依舊有個問題困擾著我。”
兩人手牽著手一直朝山下走去，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
“什麼？”
“那天你出去之後，傑克告訴我，西涼留給你最後的話是……他還是輸了，這是為什麼？”
“都怪我。”顧衍歎氣，當初雖然自己是趕時間而且胡亂回答的西涼，但是西涼還是這麼做了，所以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有一定的責任的、
“嗯？”
“年輕時曾經跟西涼打過賭，說是就算時間重來一次你也依舊不可能會喜歡他，本來以為隻是一句無心的話，可沒想到……”沒想到西涼居然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