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便隻一笑,便向一處小徑走去。
待拂花穿林,見到一處雅致的禪房,向前道“敢問大師,佛常騎何物?”
不多時,便聽裏麵有一道蒼老聲音答道“或坐千葉蓮花,或乘六牙白象!”
蘇幕遮一笑道“非也。應當是牛。”
那道聲音奇道“施主何出此言?”
蘇幕遮道“《妙法蓮華經》中言:世尊甚奇特,特者,豈非是牛?”
聞言,那人哈哈大笑,好像是一個不修邊幅的江湖人。
“有朋自遠方來,小友,請進!”便見門緩緩開啟,一個小和尚自門內而出,向蘇幕遮施禮道“阿彌陀佛,施主,請入內奉茶!”
待蘇幕遮走入後,他便將門關上自已則是不知去往何處。
蘇幕遮細細打量著,隻見一個年約六旬的老和尚正麵目含笑地坐在對麵,向蘇幕遮道“小友,請坐!”
蘇幕遮告了坐,道“小子唐突,打擾大師修行了,內心惶恐,望大師見諒!”
老和尚一笑道“小友何須此言,相逢便是有緣,你我自是緣分到了。”
蘇幕遮隻是一笑,並不接言。
老和尚道“老僧名號徑虛。道又平生無捷徑,風波隨處有虛舟。便是老和尚名字的出處了!施主尊名可否見告?”
蘇幕遮拱手道“小子蘇幕遮。”
“什麼?”徑虛一驚,手中念珠滑落到地上,猶自未覺,隻是喃喃道“原來你就是蘇幕遮。”
聞言,蘇幕遮奇道“大師認得小子?”
徑虛回神道“不認識,隻是不久前雲卿來過,曾與我提到你而已,倒也沒什麼。小友,請用茶。”
蘇幕遮與徑虛品茶論道,向時與忘機相交時,蘇幕遮便精曉禪理,如今與徑虛相談自是容易。
不多時,二人便已從天與地,至古而今聊了許久。
徑虛道“小友此來,絕非是與老和尚說天說地的,可是有什麼事?”
蘇幕遮道“大師明鑒,小子正是為了沈雲卿遇害一事而來!還請大師明告。”
徑虛一愣“你是為了雲卿?”
“正是!”
徑虛道“你不必再查此事,雲卿他求仁得仁,我正應為他高興呢!”
蘇幕遮眉頭一蹙,“大師此言是何意?”
徑虛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
蘇幕遮想了想,“不如大師與我講些沈先生從前的事如何?小子向來仰慕沈先生。”
徑虛笑道“你啊,便是不會放棄,也罷,我便與你說說吧!”
“求之不得!大師請!”
徑虛道“我是四十年前來到彭淮的,那時我隻是個小和尚,天天與師父們一同打坐參禪,日子過得也便無趣。
十四年前,沈雲卿到了彭淮,以文章揚名,後來有一次他來到浮雲寺,我們才認識,又成了好友。
隻是他向來有心事,那時如他這般青年才俊,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可他卻甘於寂寞,與人相交也隻是點水而已。
再後來他便成了龍盤詩社的主事,事務忙了,他反而更願意往這裏跑了,在他眼中滾滾紅塵,還不如我這方外呢。
小友覺得沈雲卿是什麼樣的人”
蘇幕遮笑道“我隻知他是位仁慈的長老,卻沒有想到,沈先生在年輕時便已如此不凡。”
“是啊,我也是這般覺得。不過這幾年他卻一直心事重重,我是方外之人,本不該多言,隻是我們以心相交,我實不願他置身煩惱中,便也問過他。”
“他如何說?”
徑虛搖搖頭“他沒有與我說,隻是說,一切苦痛皆是自尋,我如是,這凡塵之人,又何嚐不是?”
蘇幕遮道“一切煩惱皆是自尋?沈先生這是何意?”
“或許是他有所悟吧!”
蘇幕遮點點頭,又道“不知沈先生可有提過‘井儀’之事?”
徑虛一愣,眼神連變,蘇幕遮看在眼裏,不禁蹙眉。
過了良久,徑虛方道“是他與你提的?”
蘇幕遮搖搖頭“是我在屍體上發現的。”
徑虛吐了口氣道“井儀,井儀,你如何看?”
蘇幕遮道“井儀本是六藝中‘射’之末,可是我並沒有聽過有什麼事物是以六藝命名的。”
“不錯,老和尚活了這麼久,也沒有聽過。”
“大師可有聽過‘峭摩天’?”言罷,便細細看著徑虛,好似一個表情也不會放過。
然而蘇幕遮注定要失望了,徑虛沒有任何奇怪的表情,隻是淡淡道“老和尚見識淺了,並沒有聽過。‘峭摩天’是什麼?”
蘇幕遮道“隻是一個名字而已,我也隻是道聽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