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名豈文章著(1 / 2)

待不多時,又有一群人進入樓內,蘇慕言料定他們定是那些大人物了,隻見有一位華服男子徑直走到那對姐妹花桌旁坐定,笑容滿麵,而其中一女則是低下頭去,似是害羞。而其他人,蘇慕言一看,笑了,來人中有禿頭也有光頭,不用莊顧珩介紹,他也知禿頭的是江湖中頗具盛名的禿筆判官胡不歸,光頭的想必就是蒼雲寺高僧穀則了。

等到眾人坐定,夕陽早已不見蹤影。眾人談笑有度推杯換盞,不多時月已初升。陳方裕喚來侍者,命人將酒菜撤去,換成了清茶,待茶香四座,眾人皆坐直了身子,蘇慕言知是正戲到了,也正襟危坐。

便見陳方裕起身將堂前唯一一盞油燈點亮,光難及遠,隻映的近處的人毫發可見,而遠處的人確實模糊不清,蘇慕言心道“這便是秉燭宴了,隻掌一盞燈,主次分得清,大周人可真了得!”

但見陳方裕站在燈旁,向四周團團行禮“諸位大家,在下陳方裕,乃是此間主人。得蒙聖恩,在下能邀得諸位前輩名宿於一堂,實是幸事。今日不談家國,隻弄風月,誰若能奪得魁首,隻怕不出一日便可傳揚天下。以文會友,還望諸位不吝筆墨,慷慨賜書。”語畢,便退至一旁。

這時便隱約見得一位年輕人站起,隻聽他說“即使如此,那在下便拋磚引玉了,今晚正是十五,月色如醉,小可便以月為題。”

又見他踱步少頃,“桂輪秋半出東方,巢鵲驚飛夜未央。海上風雲搖皓影,空中露氣濕流光。”

那年輕人方吟罷,便聽盛葉甫的讚美聲“嗯,隻字未言月,而月白之感頓生,小友此詩,也算得上是朗月佳品了,不敢請教小友姓名!”

那年輕人忙拱手為禮“盛先生過譽了,小可是濟陽陳宇琛。見過諸位了!”

“原來是陳大人的後輩,那就難怪了!”

隻是忽聽有人道“依我看來,這首詩也就馬馬虎虎,算不得什麼佳品!”

盛葉甫道“原來是付先生,不知付先生有何指教?”

付餘觴道“指教不敢當,隻是這詩雖好,然意境不高,並且如今方才四月,陳先生卻言明乃是中秋,如此,豈非大相徑庭?”

言罷便有許多人附和稱是。

有一人道“在下是自清山莊溫傾旋,對付先生所言不敢苟同。須知一年之中,最撩人的月色,唯中秋也。”

“在下施中穀,縱如君所言,巢鵲驚飛一句更有不妥,要知燕雀終究是燕雀,又如何能比之搏擊長空的雄鷹可在海上留皓影?”

聽到此處,蘇慕言心中大喊“又是黨派之爭!”

金崔嵬道“可堪海上留皓影,雄鷹鷗鷺各有時,燕雀雖小,中有高誌,心知可然,可若是去錯了地方,縱使雄鷹也隻能沒於萬丈高崖。”

白關南道“正是如此,在下白關南,見過各位了。在下隻是覺得尾句的‘濕’用的極佳,堪為詩眼。”

眾人附和,隻因這‘濕’字確實有畫龍點睛之妙。

一時之間,因這一首詩便爭論不休,兩黨之間唇槍舌劍。不過像鍾朔遊那樣的武將便是從未開口,隻是作壁上觀。

忽聽一個女子道“這首詩固然中規中矩,卻總覺後繼無力,敢問陳公子,可還有下文?”

此言一出,廳內落針可聞,非是其他,隻因這女子聲若黃鸝,眾人隻覺若發出半點聲響,便是褻瀆一般。蘇慕言循聲望去,隻隱約見到那人身形曼妙,恍若仙子,隻是麵色難辨,不過隻聞其聲,便知定是位美人。

那女子見無人理睬,心中氣惱“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陳宇琛“這”

“姑娘所言甚是,在下亦有同感。”

陳宇琛怒道“閣下是何人,不妨由閣下將此詩補全!”

那人笑道“如此說來,你也認為你的詩是後繼無力了?”

聽聞此話,陳方裕暗自搖頭“宇琛終究年幼,隻一言便將我等推入深淵,不夠好在聯詩實難,看來還有補救之法。”心中雖然忐忑,卻並未有太多擔心。

那女子道“你這人好無道理,須知詩乃心聲,你要那位公子與你聯詩,豈非強人所難?”

蘇慕言聽得此話連連點頭,“記得大哥說過,聯詩是最難的,因為每個人的意境思想並不相同,因此少有人能聯的圓潤如意,不過對於大哥那個變態來說是毫無問題的,隻是世間變態有幾人?”心中不禁為那人叫起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