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龍皺了皺眉,眼前這個掌櫃,一看就是那種非常油滑世故的人物,而且能把酒樓開在衙門斜對麵,衙門裏麵勢必也有親戚當差,且一定還是相對重要的差事才是,不然這麼有油水的酒樓,不可能讓他來經營。
這個看起來肥胖的掌櫃,被二弟輕輕推了一把,絕不至於就跌斷了腰,從剛才他的眼神和反應來看,想必是在打著馬詩雨和原姬瑤的主意。
康龍一向不是怕事的主,但也不願在此逗留,暴露了身份,因此雖然厭惡眼前這個想要挑起事端,從而借著各種由頭欺詐他們的掌櫃,但問題是馬奔雷先動手推的人家,於是拱了拱手道:“掌櫃的,我這弟弟火氣大了點,推了你一跤,我這做哥哥的替他向你賠不是。若真傷了掌櫃的,看病抓藥,都算我們的,出門在外不易,請掌櫃的行個方便。”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了旁邊的櫃台上,拿眼瞧著那掌櫃的。
馬奔雷正待瞪了眼再次暴怒發火,卻被康龍用眼神製止了。
若是尋常時候,或者其他客店之中,遇上這樣的事,話說到這個份上,基本上再賠上點醫藥費,這事兒也就過去了。但那王大掌櫃,原本隻是要想法把兩個女子弄到衙門去,完成他兄弟交給他的任務,這時見到康龍隨意就能拿出一錠銀子來,卻又改變了主意。
當下市麵上流通的大多是銅幣或者摻了其他金屬的銅幣,隻有在少數官宦家或者商人間才能見到成錠的官銀出現。康龍這一錠銀子就是二十兩,相當於普通的莊戶之家,一年的生活費用還要多了。
可見他並不想因為這一件小事而耽誤了他的行程。那王大掌櫃卻忽然撲倒在地,竟然哀嚎的更加響亮,引的酒樓裏的客人紛紛來看。
有那與王二押司相熟的衙門裏的伴當,自然識得王大掌櫃,往常這些衙門裏的伴當也沒少來此打秋風,這時見到王大掌櫃吃虧,幾個虎狼一般的衙役就跳了出來,拍著身上的皂衣喝道:“哪裏來的強寇,竟敢在我南陽縣衙門口鬧事!”
“拿了他去見大老爺!”旁邊另一名衙役叫嚷,把手中的鐵鏈抖得山響,他也看到了康龍去的銀子,此時已經眼紅不已。
想著把這幾個冤大頭外鄉客捉到衙門裏,收了他們身上的賊贓,男的先打個半死,在設法勾問出家在何處,看他們取銀子時滿不在乎的樣子,家裏勢必也是有錢的主。落到爺爺們的手裏,甭管你是有錢人還是官宦子,都得先把銀子來贖人。
王大掌櫃見有人跳出來攬事,哭的越發真切起來,仿佛死了爹娘一般,邊哭還邊叫:“王福,去衙門裏請二老爺來給我做主,萬事得先經二老爺查看過,才能報往縣太爺那裏,我王大奎可是吃了大虧,決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那天殺的黑漢!”
一眾在貴客樓吃飯的衙門公人,這時把康龍等四人圍在正中,幾個平時專門抓捕盜賊,拿人問事的捕役也把手中的片刀拍的啪啪響,狀著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