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軍右軍營帳之中,一名十七八歲,穿著一身華貴氣派袍服,麵色蒼白的少年,雙拳緊握,手指骨都因用力而發白,咯咯作響。
“又是那個康龍!我劉承祐一定要讓這個卑賤小兒去死!”劉承祐氣的跳腳大怒,一腳重重的踢在跪在他麵前的一名小校臉上。
那小校當即滿麵是血的倒在一旁,身子輕輕抖動,也不知是嚇的,還是恨的。
“還不下去!”
旁邊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文士,對那名小校揮了揮手,臉上滿是厭惡。
此人正是河東右軍的兵馬都虞侯史弘肇,今年四十二歲,麵白,三綹長須飄飄,瘦長的身材,穿著一身幹淨的緋紅官服。
他渾身上下都非常普通,隻是一雙眼睛非常特別,眸子竟是淡紫色的,顯得很妖異。
史弘肇非常討厭見血,他有見血犯暈的毛病。午時砍掉那些令他討厭的藍巾盜俘虜時,他可不敢在旁邊看,而是躲在自己的大帳之中。
負責行刑的是劉承祐帶來的一千親兵。河東右軍中沒有人會行刑,郭威臨行之前,是嚴禁自己的軍卒虐待這些俘虜的,更別提殺俘。
但昨夜的一場大戰下來,河東右軍損失慘重,許多將士都因此而失去了兄弟,罪魁禍首就是這些藍巾盜,他們雖然嚴格遵從郭威的軍令,可惜劉承祐和史弘肇卻不會遵從郭威的軍令。
是以,劉承祐殺俘,軍中卻無人阻止,反倒有不少人鼓掌叫好。
不過,負責刺探軍情的小校,把在黃澤關附近的消息探聽過後,下午急匆匆來報,卻惹來劉承祐憋了很長時間的怒火。
劉承祐這次前來黃澤關,一方麵是借著父親的名義,巡察河東右軍的軍務,想借機在軍中建立自己的威望。
他這次前來,可是帶著河東南路防禦使的身份來的。
另一方麵,他在太原就聽說,這次駐紮在黃澤關的兵馬都監,竟然是在京都和自己有隙的那個康龍,而且正是這個卑賤小子才使河東右軍昨晚吃了大虧。
劉承祐現在是恨極了康龍,不僅是因他讓自己的人馬吃了大虧,最主要的原因,竟是為了一個女人。
劉承祐每當想起參軍府中的那個模樣如同仙女,滿臉帶著憂鬱,令人想要去憐惜,去疼愛的那個女子,小腹便禁不住一陣的熱。
可惜,那女子是河東軍將軍府參軍楊邠的外甥女,聽說和楊邠之子有指腹為婚的婚約。這次也不知他們是從哪找到的這個女子,隻是聽說那女子叫王雪,而且聽說王雪誓死也不願嫁給自己的表哥楊琦,隻說自己有了男人。被自己的姑父逼急了,她才說自己的男人是如今在大晉軍中聲名初顯的黃澤關兵馬都監康龍。
劉承祐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當即大怒。尼瑪的,什麼好事都讓你這卑賤小子遇上了。一個多月前還是符家卑賤的家奴,僅僅一個多月竟然成了黃澤關兵馬都監。尼瑪的,老子好不容易遇到個心儀不已的小妞,竟然還是個被那卑賤小子先上過的破鞋。尼瑪的,還有沒有天理啊!啊?
老子非要親手宰了那個卑賤小子不可!
劉承祐怒火中燒,在父親劉知遠麵前,一哭二鬧三上吊,求了個河東南路防禦使的官銜,急匆匆帶著一千親兵,二十多名護衛高手,就直奔河東南路的山南大營。
“史虞侯,你倒是趕緊給本使想個招啊,怎麼除去那小子?”劉承祐雖然是個紈絝公子,而且還是草包一個,向來卻是狂傲自大的很。不過,眼前這種局麵,他這個草包是沒什麼能耐對付了,隻得把希望寄托在眼前這個被父親讚為智謀不下仲達的河東右軍兵馬都虞候身上。
史弘肇在大營中踱著步,揮手屏退了營帳內所有的侍衛,沉吟不語的撚須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