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開運三年九月下旬,蓄謀已久的契丹大軍,終於在杜重威,李守貞的引路下,攻破紫荊關,一路勢如破竹,過倒馬關,固關,黃榆關,兵鋒直指鄴都。
景延廣雖是當世大儒,胸有丘壑,奈何全是紙上文章,其實對用兵之道,狗屁不通。加上杜重威和李守貞二人,素來在大晉軍中威望甚高,這次倒戈相向,大多關隘守將,不戰自降。
作為浩然堂一手扶植起來,想要控製軍鎮大權的景延廣,逃的最快,竟然不顧前線將士的死活,把鄴都一切軍務,交托給副將騎軍指揮使王審琦,自己卻一路逃至開封,托病不出,既不敢再回前線,又不敢會京都洛陽交差。
好在老將符彥卿,事先部署周密,又識破契丹軍詭計,留下兩軍兵力留守滄州,親自率領十軍兩萬五千人馬,趕赴鄴都,在鄴都城東十裏駐紮下來,和鄴都城西的契丹駐軍大營,形成對峙之局。
契丹此次由國主耶律德光親自提兵五萬,對外號稱二十萬,大舉進犯中原。大晉降將李守貞聽聞符彥卿援兵趕來,無顏相見,屯兵邢州。
杜重威得耶律德光許諾,扶植他為中原之主,越發賣力,親提本部軍馬四萬餘,駐紮在鄴都城西,契丹大營之側。
契丹軍多為騎兵,長於野戰,不擅攻城,杜重威為取得契丹支持,命本部兵馬狂攻鄴都。
符彥卿老於戰陣,趕來支援前,命一萬騎兵在前開路,一萬五千步卒緊隨其後,到達鄴都城東十裏,便紮下大營,與契丹軍,鄴都守軍形成三角陣勢。
鄴都本有守軍一萬,加上景延廣敗退時帶回的殘兵一萬餘,在兵力上要弱於契丹軍。
但鄴都城高險固,四麵又是綿延不盡的山穀坡地,不利於騎兵作戰,同時又得符彥卿援兵相助,一時間兩軍相持不下。
急報雪片般飛送至京都洛陽。石重貴原本一直不信自己的小姨夫杜重威投了契丹,這次實實在在的軍報送達麵前,震怒的同時,也害怕起來。
大晉原本就是依靠契丹國相助,才得以立國,對契丹軍的厲害比誰都知道的清楚。同時,石重貴心裏比誰都清楚,契丹自高祖為得天下而引契丹大軍為臂助以來,契丹似乎摸透了中原部分割據者的心態,也開始以此為計,賺得某些別有用心的割據者去投。
說實話,當他在京都風聞杜重威引契丹鐵騎直奔京都而來時,已經相信,外間的傳言為真,杜重威是真打算效仿高祖,成為契丹的孫皇帝。
朝野上下同樣議論紛紛,一片驚慌。
許多耳目通靈的大族商賈,聽到北邊戰事失利,景延廣率領的八萬大軍潰敗,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蔓延。
也許平頭百姓還不覺得,一旦戰火蔓延到京都,他們大不了拍拍屁股,繼續逃難。
但那些家大業大的富族豪紳卻沒多少有魄力,能放棄家業,舉族遷移。但若不逃走,契丹軍凶名昭著,這些契丹人也當真凶殘之極,往往攻破一座城池,便要大肆搶掠。
他們無論是國力還是兵力,現今都還沒有能力入主中原,統一天下,所以幹脆把中原的物資搶掠一番,然後把爛攤子丟給扶植的兒皇帝。
這樣不僅解決了當前的各種軍需費用,更能從兒皇帝手中每年再得到大量的貢賦。
洛陽城陷入恐慌之中,作為文人士子代表的浩然堂內,也壓抑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馮道近年來受到朝廷打壓,托病不出,把一應事務交給長孫馮浩宇打理,實際也是在表示著對朝廷的不滿和磨練馮家接班人的打算。
但遇到這等大事,馮道卻又放心不下,親自把浩然堂如今在大晉擔任副相的三人慕容威,羅廉,黃世權召來密議。
大晉當初是靠著高祖石敬瑭割讓了燕雲十六州給契丹,引來契丹鐵騎的幫助才定鼎天下,所以權力機構成立之時,在崇政院,樞密院的基礎上,另設北政司,專職每年和契丹搞好關係。
崇政院院使由左相兼領,主管朝中政事,下設副使兩名,分由兩名副相兼領,輔助正使。樞密院亦設正使一名,副使二名,主管朝中軍務,權力相當於右相和副相。
而北政司的成立,是建立在主管每年向契丹輸送貢賦職責基礎上的,但近年來卻取代了原本戶部的責權,不僅負責每年給契丹的貢賦,還主管起全國的財政。
這樣一來,原本的六部實際成了執行部門,朝廷有什麼政策,通過兩院一司決議之後,下達到六部執行。
慕容威為崇政院副使,羅廉為樞密院副使,黃世權為北政司副使。三人在大晉朝中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實際上無論是政事,還是軍事,或者財政,他們都有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