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堂這些外出擔任各藩鎮的幕僚,全部身著青衣,統稱青衣幕僚,簡稱青衣。這種稱呼,隻有浩然堂內部之人才能明白,外人是無法知曉的。
當然,這些青衣幕僚個個均是飽學之士,能甘心赴任各地,擔當大任,卻也有隱曲。異日無論是哪方節度使當權,稱帝中原,他們也會水漲船高,直接被任命為副相,這裏麵不僅有當權者支持,也有浩然堂支持。
這種情形下,他們自然願意赴任各地,並擔負起輔助各方藩鎮的大任。
浩宇大少這番話說出,那些不明所以的節度使公子議論紛紛,有的麵色大變,有的沉吟不語,表情各異。但他們身後的青衣幕僚卻個個臉色沉重,思索起來。
康龍斜立在符昭信身後,不斷觀察各人臉色,思索浩宇大少這番話的用意。他不知浩宇大少和各方藩鎮青衣幕僚的關係,還以為這浩宇大少想要聯合各方藩鎮,想行廢立大事,心裏震驚不已。
符昭信從其父那裏略知一些,但並未告訴康龍,不過他此次既然代表其父參加這次盛會,自然已經得到父親和他身邊那中年文士交代,有了應付之策。
“不知老大人有何打算?”劉承祐身後那青衣幕僚撚須沉吟道。
其他幕僚紛紛輕微的點點頭,望向浩宇大少。此人的問題很關鍵,他們自己或者各有看法,但真正起主導決定的卻是隱在朝堂的浩然堂掌舵人馮道。
浩宇大少能代表馮道召集他們,想必事先已有交代。馮道乃是浩然堂掌舵人,又是浩宇大少祖父,這聲老大人既指掌舵人,又指浩宇大少之祖父。在稱呼上,任何人都想不到還有這番貓膩在裏麵。
浩宇大少臉色依然沉凝,不過卻透著一絲難掩的采色,緩聲道:“不瞞各位,近年來,陛下對待契丹的態度逐漸強硬,似有擺脫契丹控製之意。朝野上下一片讚聲,對陛下這種做法頗為支持。家父之意,陛下既然有此雄心,乃是我中原百姓之福,不如各鎮共同出兵,抵禦外辱,重振我中原神威!”
“這怎麼行?”劉承祐當先跳了起來,不滿的叫囂道:“馮公子,你雖然是宰相公子,但卻是文人出身,不懂用兵之道,說出這番話來,本公子也不會笑你。但這種做法,我河東是不會支持的!”
原本帶頭提問的河東節度使幕僚,眼神狠厲的在背後瞪了劉承祐一眼,旋即滿麵愧色的對浩宇大少使了個眼色。
浩宇大少何等樣人,從那幕僚眼色之中,已經明白很多信息,眼中微不可查閃過一絲殺機,見眾人紛紛向他望來,趕緊低下頭裝作沉思,心裏卻把劉承祐恨到極點。
“依劉公子所見,咱們該當如何呢?”浩宇大少迅速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抬眼望向劉承祐,淡然問道。
這草包已經被人惦記上了還不自知,依然一臉狂傲之色,自鳴得意道:“這還不好辦,還照老規矩,有錢出錢,有兵出兵唄。家父在本公子臨行前特意囑咐,我們河東願意出錢五十萬貫以為軍餉,怎麼樣?”
眾人紛紛色變,定難節度使公子吳起暉當即拍案而起,怒斥道:“劉承祐,你們河東也太無恥了吧!”
吳起暉爆起的同時,又有幾位節度使公子拍案而起,矛頭直指河東劉承祐。
“哼,若是按照你們河東的做法,恐怕大家都是一般心思,全部出糧出餉,到時候沒有一兵一卒,如何應敵?”
“不錯,劉承祐,我看你們河東是別有用心,巴不得中原亂起來,你們好想坐收漁人之利吧?”
“嘿嘿,河東自古山河險固,不知出過多少霸主。我朝高祖稱帝前,不就是在河東起兵的麼?劉承祐,我看你是巴不得你老子做皇帝,你好趁機弑兄做了太子吧?”
一時間二樓吵嚷起來,亂成了一鍋粥。所有幕僚均你望我,我看你,誰也沒想到這草包劉承祐,一句話竟把好好的盟會攪成亂麻。
劉承祐被人戳中心事,漲的麵紅脖子粗,顯露無賴本色,口中汙言穢語不絕於耳,和眾人對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