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龍卓在自己跟自己較勁的時候，妞妞突然開口了。
“第一件，我對你昨晚放棄郭子燁，很失望！雖然在十字胡同裏死去的是立裏，但當時我們都認為他是郭子燁，而你竟然說他本來就是棄子！”
妞妞抿了抿嘴，繼續道：“這個世界，沒有誰是應該被作為棄子的！小時候你絕對不會這樣說！小時候的你……”
“小時候是小時候！今時不同往日！我是在確定了郭子燁已經沒有希望活著才舍棄他的！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是作為一個儲君最該有的判斷力！”龍卓一下子打斷妞妞的話。
龍卓繃著一張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她帶著一種不屑的表情去看妞妞，但是雙眼的注視卻代表她很重視妞妞，起碼是重視著妞妞的動作。
希望通過妞妞的動作和表情來看出她是否說謊。
妞妞雙手一攤，聳聳肩，深吸了一口氣又歎出，想笑又覺得無奈，想訓斥又覺得說不出口，這些表情最後隻能在妞妞臉上變成一個淡淡的笑，這是龍卓唯一能看的出妞妞的心理活動的表情，也不用用心去看，以為全表達在臉上了，毫無隱藏。
“可是我們沒拿你當儲君，你是我們的朋友啊！甚至，你對於我而言，就是我的姐妹，小時候你總是拉著我的小手保護我，陪我吃冰激淩。”
妞妞現在還記得當時龍卓剛下到人界，並不會說人言，隻能“屋屋”地叫，這對於小孩子之間其實也很好溝通，“屋”就不的意思，“屋屋”就可以的意思。
妞妞當時要冰激淩時，幫龍卓問的是：要一份鱈魚口味的。
結果弄得賣冰激淩的阿姨很是無語。
“我都說了小時候是小時候！何況……關於小時候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得多少了！”
妞妞用一種奇怪異樣地眼神去看龍卓，仿佛不認識這個人一般，但是這種表情沒有持續多久，她就又道：“第二件事，楚墨為了這個案子受傷，你卻不管不問，這也很讓我失望。”
龍卓似乎都忘記了這件事，雖然是昨天發生的，但龍卓卻沒有在意過。
龍卓想，或許她真的忽略了什麼，倒不是懊悔的忽略，而是覺得關於相處的感情方麵，她似乎還有所欠缺。
於是雙手輕拍了一下臉，似乎為了拍走這沉悶的氣氛，又將頭埋在雙臂之間，蹭了蹭，好似心裏很難受似的，“我那是信任他啊，你說，我難道連信任未婚夫一下都不可以嗎？”龍卓再抬頭，露出無助般地，孩童般地臉，還帶著一絲苦笑。
妞妞反複動著嘴唇，張開要說點什麼，但說不出口，又閉上，隻是很肯定地說了一句，“那不是信任！”
楚墨在外聽著，心中也沉悶起來，楚墨自己更清楚，那確實不是信任。
“那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是凝姐說楚墨狀況不好的時候，你卻吼了凝姐。這是讓我最失望的！”妞妞說到這裏，上牙將下嘴唇咬的很緊，“聽說，因為是你的母親龍妃娘娘曾經救過凝姐的性命，凝姐為了報答這份恩情，才從一開始幫你的。凝姐是電腦電子高手，如果不是為了幫你，她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現在當黑客，可是堵上了自己的前途啊！”
龍卓其實很想立即站起來反駁的，她甚至不明白妞妞為這三件事，就可以不給她郭子燁留下的重要東西。
但龍卓還是站起來，她看到妞妞驚訝的目光，因為自己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果真不是人類呢……這些感情，我就是注意不到啊！”
妞妞卻低著頭，“你原來不是這樣的，感情與這些無關。這些年，你究竟遭遇了什麼事？剛出現時就表現的很強大，很厲害，機智、冷靜、理智！跟以前我認識的你完全不一樣了。”
龍卓搖搖頭，她不能說。
而後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來到妞妞身邊，雙手從後麵捧著妞妞的臉，期間雙手劃過妞妞的脖頸，來回徘徊，讓妞妞不自覺地起了層雞皮疙瘩。
“你害怕？怕我殺了你？”龍卓越這麼說，越反複在妞妞脖頸摩挲。
冰涼的爪子，帶著海水的味道，讓妞妞皺了一下眉。
“算了，我現在比較想知道郭子燁為什麼會要告訴你這些？你又為什麼同意幫他隱瞞？”龍卓最後放開妞妞的脖頸，改為極其親昵地用下巴頂著妞妞的頭頂。
妞妞伸手攔住龍卓的脖子，就像一對正在交心的閨蜜。
“我也很想知道他為什麼給我這本漫畫，讓我保管！但我為什麼幫他，是因為他告訴我，他愛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最大的心願是來人界看花四季衰敗又綻放的景象，如此往複循環，他希望那個女人多看幾次，所以要活得久一點。”
妞妞還說：“我從未想過你會幹三件讓我失望的事情，所以我才答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