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荒野,一望無際。
絕巔之上,一白衣男子背負長劍傲然而立,遙望無盡蒼穹。在那裏,一頭氣機滔天、羽翼百裏寬廣的飛鷹大妖正俯衝而來,犀利攝人的雙眼寒光閃爍,銳利無比的喙子,仿佛一啄之下便能洞穿虛空!
“啾。”
一聲鳴叫,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層層擴散。瞬間,山河破碎、江水斷流,仿佛世界末日降臨。
男子神色如常單手負背,靜靜看著飛鷹,衣袂翻飛間,風華絕代。
近了,更近了。
眨眼妖獸已然飛躍萬裏,降臨而來。遮天蔽日的雙翼掀起陣陣狂風,山巒土地都被吹去三尺!
就在這時,男子動了。他雙指一並,在身前輕輕劃過,指尖過處空間破碎、生滅不息。仿佛晨曦破曉,綻放出奪目耀眼的白光!那白光看似緩慢,卻散發出無比淩厲的劍意,仿佛能弑仙滅神、斬落無盡星辰!
一息萬裏,眨眼斬在飛鷹身上。張狂無比的飛鷹妖獸還未及哀鳴,已然化作紛紛血雨,神形俱滅。
“哎,隻是夢而已……”
悠長的歎息在房間響起,隻見一個頹喪的少年從床上翻身坐起。
少年名叫寧錚,明眸皓齒、劍眉星目,稚嫩的麵龐已然有了些男人的堅毅輪廓。粗布衣物,使得他身型略顯壯實,長發散亂被一根麻繩隨意係成馬尾。
“絕世劍修……”寧錚呢喃著,握緊了拳頭。他又回想起三年前那一幕。
三年前,寧錚六歲,到了需要離開濟世堂獨自謀生的年齡。恰在離開那日,典禮還未落成,便有一直飛鷹妖獸襲擊福地。這飛鷹妖獸與他夢中那隻毫無異處,隻是縮小了許多。
飛鷹肆虐,福地大亂,無數客修逃竄無路,陷入悲觀絕望。
忽然,一道聲音在每個人的腦海炸響:孽畜找死!
隨即,極北方向三族祖地中、一道初陽般璀璨奪目的劍光掠起,仿佛晨曦破曉,撕裂黑暗的帷幕。那劍光從遠處飛來、劃過飛鷹的軀體、抹掉遠空的白雲、徑直飛向無邊天際、浩瀚星辰……而後莫大的飛鷹,化成天空無盡的血雨。
那天以後,寧錚便有了夢想:絕世劍修。
然而,對於夢想,有時把它當成空想過得反而會舒坦一些。因為一旦真去追求,就會發現它隻是命運捉弄蒼生的遊戲!
寧錚便被狠狠的捉弄了。從濟世堂對他天賦測試給出的評語可見一斑:慘絕人寰。這簡潔的四字評語,寧錚用了三年才深刻領會。
經脈細如發絲、脆如薄紙,丹田小如綠豆,靈根雜如百花齊放、五色十光……可以說,在身具靈根可以修行的人裏,他的天賦達到了一個極致,幾乎可以約等於不具靈根。
“就像老王說的,人活著總得有點念想,否則跟畜生又有什麼分別?”收拾心情,寧錚麵色如常,推門而去。
“喲,小石頭,去采藥啊?”在這裏住了三年,跟周圍的人早已熟稔。寧錚一出門便有人打招呼。
“趙嬸早,今天不采藥了。準備去西穀轉轉。”寧錚撓頭,羞澀笑道。小石頭是他的外號,俚語言:茅坑裏的石頭,既臭且硬。鑒於他聲名遠播的執拗性子,熟人戲稱小石頭。
市坊邊,守著一瓶瓶各色丹藥的肥胖婦女,聽到寧錚答話頓時驚訝瞪大眼睛:“喲,這不是你的個性啊?老娘印象中,三年裏你可是風雨無阻往山裏跑的!怎麼著,不準備開創采集師職業啦?趙嬸還指望日後從你這淘弄靈藥呢。”
“就是!咱小石頭莫非轉性了?”一清瘦男子同樣驚奇感歎。
“小石頭,大家還等著你出息了沾點光呢,怎麼能放棄呢……”
大清早,市坊還沒多少來買東西的客修,這種每天都會上演的調笑今日尤其熱鬧。開創采集師?笑話而已。眾人也是看在他童言無忌的份上覺得好玩,沒有太多惡意。
不過,寧錚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笑的。采集師是他深思熟路後,為實現劍修夢想而製定的第一步。天賦差?丹田小?經脈弱?靈根雜?如果有無窮的靈石,這些問題還值得困擾嗎?
老王說過,修行之士就是用一切力量讓自己前進。當你掌握的能量達到可怕的程度,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比如天賦差,可以找大能洗筋伐髓、可以尋天材地寶逆轉、可拿靈丹妙藥當糖吃……解決的辦法很多,效果也不盡相同,關鍵還是能量問題。而能量,可以是人脈、可以是靈石,也可以是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