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空再見花辭樹(2 / 3)

“別別別……”

“怕他個卵,老子連決議鍾都打碎過,那白玉京一隻腳就能踏平!”花辭樹手腕一翻,還沾著烤雞和黃油香味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巨大的金十字法杖——天際法杖排行榜第八位,如是我聞之杖。

法杖的十字型每一端都以無比尖銳的金色光芒而呈現,光芒如利劍,仿佛隻要隨意一劃,無須任何法力就能把玄鋼石給劃爛,更何況是在花辭樹這樣的大法力者手中。

持杖如持劍。

持劍如少年。

精神得到修複的花辭樹,好像回到了一人決戰十二長老的全盛年華。

花音眼看攔不住他,隻得低頭掏出了她的羽蛇神杖。

“初空拿到,送給我了。”她老老實實的說。

滿室光芒熄滅下去,如同花辭樹從灼灼到黯淡的目光,聽到這個名字之後,他眼中漾開五十五年曆經的屈辱和痛苦,以及悲傷、歉疚和其他無法言喻的複雜情緒。

花辭樹沉默了很久,花音害怕他精神再度崩潰,擔憂地伸出手去輕輕地覆在他的手腕之上,大概是八雲丹的藥效至好,花辭樹最終還是搖搖晃晃坐穩了下來,花音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想用她的精神力給他溫暖和力量,花辭樹手臂上布滿了無數在獄中留下的坑孔和疤痕,她不忍想象那些暗無天日的絕望歲月裏他是要有多大的信念才能支撐下來,不知過了多久,花音聽到花辭樹幹澀的喉嚨裏吐出幾個音節:“他……還好嗎?”

“還不錯。”花音隻能這樣說,“如果不算聯盟還有法師協會找他麻煩的話。”

“法師協會……法師協會……”忽然花辭樹瘋了一樣又把腳下那些報紙團撿起來,一張張抖開,一個詞一個詞幾乎鼻子戳在報紙上讀過去,試圖想找出一點關於初空這個名字的任何報道,然而,顯然,所有被聯盟許可的出版機構都不會冒險嚐試去提及這個名字來導致出版審核被斃刊物無法發行的後果。

花音試圖安撫花辭樹的情緒:“初空現在在風雨學院教書,如果你想見他……”

“不,不見他,不見……”花辭樹低著頭,喉嚨裏嗚咽出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十指深深插在那些五顏六色的頭發裏,像一隻極度滑稽又極度哀傷的孔雀,“他放棄了我……”斷斷續續的音節拚湊起來,連成脆弱的長句——“他曾請我做他的執世者……他放棄了我……”

“他沒有放棄你啊。”花音大聲道,“他跟我說起你的時候,還是很欣賞你啊,不像我,我每天都在被他罵廢物!”

花辭樹搖頭:“我被捕那年……他若不是對我失望透頂,他不會讓他們把我鎮壓到毀滅海底的,五十五年……兩萬個日夜的折磨……他必是已經……放棄我了……”

“都說這漫長紀元裏,他隻欣賞過兩個人,一個薑小紅,一個你。”花音眨眨眼,忽然所有的線索都在她腦中串聯到了一起,“薑小紅死於紀元192年年末,她被雨見斬了,他也沒有救她,就像你說的,他放棄了一樣,但是……”

但是她分明記得在巨大樹海的那一個黎明,他低啞迷人的嗓音告訴過她——在一百二十二年前,他嚐試著像杜彌生一樣剝離生命,最後他用盡全力也做不到。

正是薑小紅身死那一年。{//注:這裏理論計算應該是315-192=123年,但因為花音和初空到巨大樹海那天是315年1月22日半夜,初空對於時間的概念還停留在314年(因為他根本不是個過節的人也沒有新年的概念),所以說的是314-192=122年前。}

“你知道他曾經分離過生命嗎?”花音問她爸。

“什麼?”花辭樹猛地抬起頭,通紅的眼睛睜得老大,“我不知道!”

“我覺得他是想分離出一半生命,自己去做執世者。”花音說出了她的結論,“唯一不知道的是,他是因為對你們失望了才想自己去做執世者,還是因為分離生命失敗後受到了巨大創傷,才無法救下薑小紅也無法救出你……”

後麵的話,花辭樹已經聽不清了,他緊緊攥著屁股底下那些報紙,像是攥著自己錯失的命運。

“我要見他。”

花辭樹隻重複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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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空是在七月第二個混沌日回來的,花音正要跟著謝靈舞去夕暮鎮拜訪她的敗家老爹,剛收拾好行李初空就來找她了。

“帶你去龍宿。”他一襲深淵色的長袍鬥篷,扣子一直扣到下巴,麵具下的脖子被遮的嚴嚴實實,在盛夏的烈日裏,這個裹得密不透風的人像是已經站在了龍宿高地萬年冰雪覆蓋的山頭,並且示意花音也帶上冬裝——“如果你想在今年把羽蛇神杖的升級材料湊齊,那麼最好趁伊卡洛斯那個娘炮一醉不醒之前,先把水風兩係的材料借過來。”

花音在《天際地理》的課上學過龍宿高地的節慶風俗,以龍宿少主伊卡洛斯為首,大風烈酒和自由是龍宿人的畢生追求,而每年七月第三個混沌日的仲夏節,在夏因聖地和天際其他很多地方都是一個相當於愛情盛宴的隆重節日,在龍宿高地卻變成了一群光膀子龍宿猛男的賽酒大會,幾乎所有的龍宿人都會在此之後進入一種十分奇妙的醉酒狀態,當地人稱之為“醉生夢死”,通常會在至少一個月之後才徹底清醒過來,初空要去伊卡洛斯的地盤上“借”材料,?必須趁他尚是清醒時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