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舞一眼就看出了花音與先前的不同,語聲帶笑地打量她:“喲,初空待你倒是比親傳弟子還好嘛?雨見都沒給李眾卿花過那麼大力氣。”
他們這一行人裏,就數花音最認真,穿了一身法袍鬥篷一副要來打架的樣子,而他們幾個,特別是懷裏抱著椒鹽蜂蜜瓶瓶罐罐準備架起燒烤火堆的秋山月,簡直都是來度假的——也不怪他們懈怠,這一路上他們連隻D級奇獸都沒見到,除了人還是人。
“你笑我呢!”花音被謝靈舞說得臉頰發燙,“雨見都把貼身法杖給你帶出來,待你也不薄呀!”
“他?”謝靈舞卻毫不客氣地嘲諷自家師父——“我可沒問他要法杖,是他和李眾卿怕我拿不到夏狩頭籌,給師門丟人,非要讓我帶齊裝備來戰鬥。”
“戰鬥?”花音奇道,“雨見不會想讓你去搶羽蛇神王的法杖吧?”
“哦那不用。”謝靈舞聳聳肩,“雨見說這一根已經被雲白家預定了,至於蛇王的其他寶貝,他畫了張地圖給我,讓我憑大世界杖去取,回頭上交學院拿頭籌,順便讓我準備下個月的四階法師考階。”
花音熟知謝靈舞的脾氣,笑問她:“那你去考階嗎?”
“我才不去。”謝靈舞也笑,“雨見這是要把我培養成第二個李眾卿的節奏,一切人生道路都給我安排妥當,按著他製定的軌道去發展,最後變成對他忠心耿耿的一條狗。”
花音發現謝靈舞言談之間的氣質,與半年前也不同了,半年前的謝靈舞,空有滿腹知識卻因資源的貧乏而局限了實力,雖然她生得劍眉星目,天生一股英氣,但站在雲白雪這種富家公主麵前一比,鄉下姑娘到底還是鄉下姑娘。
而半年後的謝靈舞,隨著資源變得充沛,她的實力也開始爆炸式增長起來,實力帶來的最明顯的變化,就是舉手投足間的卓絕氣質,她不再是那個卑微的腐草流螢,而是真正可以與星辰皓月爭輝的存在了。
花音被初空、花辭樹兩大巨頭傾力栽培,再加上薑小紅的遺作啟發,本以為自己的成長已經能用光速來形容,如今與謝靈舞一番交流才發現,謝靈舞才是光速的那個啊——無論是精神力的拓展程度,還是法術的掌握程度,都比她整整高了一截,想起當初兩人一起考入學院的情景,花音也為謝靈舞感到高興,而秋山愛經過半年的苦學,這次理論大考也進了年級前十,總算是讓同學們放下了對稀有民族的歧視,不過還有她在二年級墊底的哥哥拖後腿,她依然覺得道阻且長。
在秋山愛的敘述中,花音得知了她哥在夏狩開幕大典上被雲白雪羞辱的事情,“走啊,搶哭他們!”花音提出了和謝靈舞當初一樣的建議。
“然而這裏人比怪多。”小愛哭笑不得,“想搶都沒地兒搶,也不知道雲白雪他們在哪裏。”
“現在好辦了。”謝靈舞拋玩著手中的羅盤,笑道,“那尋寶師是個草包,這羅盤卻是真貨,也不知他哪裏弄來的,簡直暴殄天物。”
花音在亞爾維斯的材料課上學過尋寶羅盤的組裝原理——用燦爛海域獨產的靈犀木做表盤,用海底深處的星露銀做指針,這兩種材料會對磁場特殊的地方產生天然感應,並且這種磁場感應無視一切物理或是法術的空間幹預,這一點遠遠勝過科學家的精密儀器,後來就誕生了依靠尋寶羅盤謀生的南洋尋寶師這個職業,不過尋寶師十個裏麵九個騙,口碑處於全職業墊底,謝靈舞遇上的明顯是個靠嘴吃飯的家夥,但這塊羅盤花音拿過來一看,也驚訝不已。
“這是九級星露銀和兩千年生的靈犀木啊。”小姑娘掏出桌腿法杖一對比,就看到了明顯的區別,她的桌腿法杖是雲白雪那些千年生靈犀木家具削出來的,木質紋理呈淺金色,而這塊羅盤的木質紋理呈深金色,至少是存活兩千年以上的靈悉樹的木材了,兩千年之前,連這個文明的人類曆史都還沒開始記載,“放在燦爛海域,這都算是一個尋寶師家族的傳家寶了吧。”她感慨道,“那個招搖撞騙的家夥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管他呢。”謝靈舞拿出一卷羊皮紙,合著羅盤開始校準方位,“這種級別的尋寶羅盤,有專門的校準手段,一般尋寶師還真的用不來,好在我爹教過我兩手。”
羊皮紙上的地圖是雨見畫給謝靈舞的礦坑地底構造,由於豐神郡的軍隊早年在此不留餘地的挖礦,把整個地下的空間都挖塌了,加上過去四次羽蛇神王出世引起的震蕩,使原本就破碎混亂的地底空間更加錯綜複雜,雨見也是愛徒心切,將他於紀元75年來此爭法杖時的路徑記錄連夜畫給了謝靈舞。
“現在又過去了二百四十年,這個地圖記錄也做不得準。”謝靈舞說,“涉及到空間規則的東西,塌一個就塌一方,誰知道如今又塌了多少呢,況且那蛇王被搶了四次法杖,有點腦子都已經搬家了吧。”
“來看看羅盤。”她說,“蛇王盤踞之處,奇珍異寶數不勝數,磁場級別一定是最高的……”
謝靈舞話音未落,就傳來一陣瓶瓶罐罐碰撞嘩啦啦的聲音,隻見秋山月把他那些燒烤玩具一扔,激動得像隻貓一樣趕緊撲過來看——少年曾經做夢都想加入天際各地的尋寶探險隊,無奈他的刺客身份沒有隊伍會組他,他的法師身份他自己都嫌棄的很,於是夢想一直落空,現在一聽有刺激的可以玩,一下子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