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是幻術。”他解釋,“之前去了趟奇人穀,和神玉玦學來的,那些廢物法師……不太容易想到這一層。”
“用幻術掩蓋法術的痕跡?”小姑娘的眼睛亮了起來,這麼一來,不就可以做很多事了嗎?比如雲白雪欺負王不敗,原本報仇無望,但現在……
一個大膽的想法醞釀在了她心裏。
“你可以教我幻術麼?然後等會讓我試試?”她仰頭,眼中滿是雀躍和興奮,“我想到一個辦法,如果有幻術的話,好像我也可以把那三個家夥打跑了!”
幻術的原理,來自於控製自然界的光元素,進行物理層麵的折射,給人造成視覺上的錯覺,也就是“障眼法”——與法師要將元素進行混合配比催化放大完全不同,障眼幻術是純粹物理意義上的操縱,學起來比法術簡單很多。
花音很快就學到了這一手,她還不滿足,想學更多。
“你可以教我念元素立場嗎?”她拉著他的手興致勃勃地問,“直接就是無敵啊。”
“不能。”
“為啥?我還特意報了念元素概論的選修課,就在今天下午,結果翹課跟你出來了……”
“理論我也可以給你講。”
“那念係法術呢?”
“教不了。”
……
無論花音怎麼刨根問底問法術,他給她的都是“教不了”三個字。
不過好歹,從這個第八元素發現者的口中,她聽到了念元素的完整理論概念——這絕對是世上最好的理論版本。
“原來念元素那麼無敵,是因為地、水、火、風、光、暗、毒,傳統七元素對念元素的作用力都是0%啊,但念元素又能對它們產生100%的作用力……作為構成萬物的本源力量,念克製一切,又能對一切產生作用。”
如同地克風,是因為地元素能對風元素產生200%的作用力,風對地,卻是0%的作用力,就像閃電風暴再怎麼猛烈地劈在大地上,大地依舊紋絲不動,用地係法術去攻擊風屬性的目標,卻能擁有雙倍傷害。
風克水、水克火、火克地,都是一樣的道理。
第五元素光,與第六元素暗,則是互相克製。
第七元素毒,與自身相克,與暗相生。
第八元素念,克製以上一切,在理論層麵,處於無解。
“那念元素對於自身呢?”花音扳著手指頭好奇地問,“地對地是25%、等於對自身半作用;水對水、火對火、風對風都是-50%、對自身相生;毒對毒是0%、對自身相克;光對光、暗對暗都是-100%,對自身也是相生……念呢?”
“自己想。”
“啊!不會是……克製吧?”想到這個可能性,花音就驚恐起來,“200%作用力?那豈不是……你得罪了那麼多人,隻要再出現一個掌握了念元素力量的人,就可以輕易對付你了?”
豐神郡那邊,茫茫多的科學家,無數超越了人類理論極限的科技,好像噩夢裏的片段重新在眼前播放起來,她緊緊抓著他沒有溫度的手,無法想象這個人有朝一日被群起而攻時的情景。
“你這個小東西……怎的比南波萬還煩?”他像是嫌棄又像是感慨或生氣,索性直接拉著她,位移法術一起,一步踏出,瞬間來到山頂,向著大山另一側、十裏遠處豁然開朗的巨大湖泊,聲音低低涼涼地說道——“從我將念元素融入身體的那一刻開始,這世上,已經沒有第八元素了,也沒有第二個念屬性的存在可以對付我,我想教你念係法術……也教不了。”
“原來這就是教不了的原因啊,我一直以為你是被念元素侵入的,像那些暗法師被暗元素侵入、身體也變成暗屬性一樣……沒想到,你竟然是自己主動選擇的?”小姑娘有些失望,還以為自己隻要努力,總有一天可以像他一樣站在天際之巔呢,結果這個人自己一口全吃完了,一點兒都沒給後人留。
“我要做的事情……必須保證沒有人可以妨礙到我。”
她聲音發顫——“殺杜豐麼?”
從昏暗天幕吹來的山風將連綿重疊的森林樹木吹得洶湧作響,他站在知返河流域盡頭的淒風冷雨中,默然不語,當做回應。
原來在他的身體被念元素同化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做好了打算。
世人還在為功名利祿擠破腦袋、為榮華富貴爭鬥不休,他卻在九百多年前,就已經走上了一條革命與大義的路。
花音抓著他的胳膊,這副身體冰冷又僵硬,念元素作為本源構成,是沒有任何溫度的,他忍受著九百多年來如墜冰窟般的寒冷,主動將一整個文明扛在了自己肩上,他站在那裏,還沒有一株老樹的十分之一高,在砸滿整個山林的大風雨中,更是顯得渺小,可她又明明覺得,他站在那裏,他就是天際之脊啊。
“我想和你一起。”她說,“兩個人去殺杜豐,總比一個人要好。”看到手中握著的他的法杖,她又補充一句——“我不是廢物。”
他看了這團小小的東西一眼:“等你見到金蛛王不哭鼻子的時候再說吧。”
花音:?
在一輪彎月悄然升起之前,大雨已經停了,初空靠坐在一棵樹下,像是睡著了,花音拿著他的萬華領悟,滿山滿林地撒野亂跑,在鞏固掌握了剛剛學來的障眼幻術之後,又開始試驗她這些日子裏學到的、書上看到的、被她改寫的各種法術,甚至還偷偷嚐試了幾個煙波譜裏看上去比較簡單的元素配比,結果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也徹底改寫了她對法術公式構成的認知。
不過煙波譜的事情,她沒打算告訴初空,哼,讓他一天到晚罵她廢物,等她把煙波譜學全了,再自創幾個驚天動地的大法術嚇死他!
從黃昏到晚上,課本裏看到的二階法術基本都被花音玩了一個遍,最後,一個坐標公式被她寫歪的大隕石不翼而飛,竟然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直接橫著往初空休息的那棵樹飛去了,大樹應聲而斷。
花音循著聲音跑過去的時候,樹下那人已經被她吵醒了,拍拍衣服站起來,倒也沒怪她,“走吧。”他說,“時間到了。”
微弱的月華照在偌大的流浪之湖上,伴隨著冥想日特有的氣象,湖水上升起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霧,兩人來到湖邊,表現欲十分旺盛的小姑娘,主動打開了一個空氣立場,無比興奮地開始了她的第一次天際潛水之旅——還是雙人份的。
如果不考慮之後要麵對的金蛛王,這湖中下潛無疑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在萬華領悟的威力下,花音開出一個能足以支撐三千米水壓的空氣立場十分輕鬆,而且身邊這個人還在不停地分享自己的精神力給她,讓她能維持得起法杖所需的可怕消耗——那感覺冰冰涼涼的,遠沒有第一次他強行擴充她精神時那麼痛,反而有些麻麻的舒服,小姑娘愜意地閉上了眼睛,她的手被他抓著,而他的身體像是一個無窮無盡的能量源泉,滿足著她所需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