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1)

That'sthemostbeautifulthing...?

...youcouldhaveevergivenme.

——《VFORV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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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SKYRIMI:WORLDWIELDER)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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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192年,冬。

那年冬天特別的冷,即使如他一般的存在,也會在大雪中疾行時有種冰冷徹骨的刺痛感。

不過更多的,是冷到痛的……寂寞吧。

——越曾繁華越寂寞。

他時常聽到南波萬深情款款地對著空氣說這句話,他原本不以為意,直到雨見殺死薑小紅的那一刻,他才目睹雨見眼底比十萬裏風雨還要落寞的神情。

他停步在深冬黃昏的風雨城城門口,一場雨,又一場雪,仍掩不住至少還需一百年才能撫平的戰爭瘡痍,城外聚滿了千千萬萬的流民,在大聲地抗議新政府的決策,無數的人在用鮮血淋漓的雙手撕扯城門,但不見新政府有任何回應——他看到她跌跌撞撞的往城門的方向走去,小小的身影被大風雪吹的踉蹌,沒幾步就摔在地上,兩個地瓜從她手中滾了出去,那小身板掙紮幾下爬不起來,開始一抽一抽地哭了,低低的嗚咽聲順著風雪飄進他的耳中。

他上前將她拎起來,攥入手中的是一片薄薄的布料,那小小的身子更是輕的沒有分量。

但凡天際省最貧寒的流民,政府也會提供冬夏兩套衣服供以生存,她的——冬衣呢?

他脫下鬥篷給她裹上,又替她撿回兩個地瓜,她搖搖晃晃挨在他懷裏,仰目是一張淚眼通紅的凍僵小臉。

“叔叔你是法師嗎?”她怯生生地望著他一身裝束,也不管帶著一張麵具的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她近乎央求著說:“叔叔能不能教我生火的法術?我……我想烤熟我的地瓜……”

風雪中他依然清楚聽見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叫著,生火是最最基礎的生存法術,她——不會。

瀚海十二夜的領主,天際史上最偉大的法師,他,在這一個傍晚,竟然有耐心去當一個啟蒙老師。

地瓜已經在無數次示範中燒成焦炭,眼看著天色將黑,她依然沒有學會,小丫頭急哭了,小臉嚇的紅了又白,仿佛他一生氣就會燒了整座風雨城來教她如何生火。

他沒見過世上竟有笨成這樣的人,他也確實不在乎燒的是一個地瓜還是一座城,可他終究對一個眼淚鼻涕稀裏嘩啦的小丫頭束手無策,最後隻能拎著她進城找飯店,去填飽她淒慘作響的肚子。

一桌飯菜,一掃而空,小丫頭說她叫陳小兔,已經餓了五天,即使明知這種時候出城很危險,她仍是不得不出去找吃的,那兩個地瓜,就是好心的流民給她的。

“你的冬衣呢?”他問。

小兔剛吃飽,一聽他問,眼淚又掉下來:“被我爸爸賣掉了。”

“你爸爸呢?”

“他不要我。”

他有些詫異,沉默許久,才問:“你……知道這是哪裏麼?”

她懦懦地說:“我生病了,爸爸讓我吃藥,乖乖睡覺,我醒來就在這裏,他們說我回不去了……叔叔,我真的回不去了嗎?”

他麵具後的臉她看不清神色,隻聽他說:“也許總有一天可以。”

“不,我不要回去。”陳小兔可憐巴巴地抓著他的袖子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這裏不用打吊針也不用吃藥,比醫院好多了,隻是我……我好笨,什麼都學不會,爸爸也不要我,我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叔叔,你能教教我麼?”

“……可以。”

十二夜海水喧囂纏綿,海上列車呼嘯交替,盛夏風光猶在斑駁,僅僅準備了幾個高階法術的時間,窗外大雪又已落得紛紛揚揚,天際省的歲月不動聲色的流逝,轉眼過去一百二十二年。

一百二十二年後的他,站在齊膝深的雪中,風雨城古老恢弘的太陽門下,當年雨見殺死薑小紅、他撿走陳小兔的地方,他看到同樣一個小小的身影。

後來他常常想,如果當時他帶走她,就像他帶走小兔,帶走許許多多無家可歸的流民那樣……

會不會,就不必牽扯一個紀元的因果與愛恨?

會不會,就不用賠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