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地界,黑玄山脈。
黑玄山脈盤庚青州地界西南十萬餘裏,層巒疊嶂,叢山峻嶺,以黑色玄土為山基地色,是以得名黑玄山脈。
自古以來,山中多猛獸毒瘴,除山脈邊緣偶有人跡,深山之中,人煙罕至。
正午時分,不見日光。陰霾的密雲籠罩在整片山脈的上空,天幕陰沉得仿佛迫向地麵,直欲碾碎山峰。
山雨欲來,凜冽的風從山中的樹林呼嘯而過,蒼涼而壓抑。
偶有雷光,透過稠密的黑雲閃現,宛若困在牢籠中的巨獸,時而翻滾,時而咆哮。
轟隆隆!
雨勢漸起,轉眼之間已化作傾盆大雨,驟然,一道雷光,擊在了一座無名山峰峰頂的青色巨石之上,堅固的石體頓時開裂,緊接著,又是幾道雷電,詭異地劈在了這塊青石之上,青色的巨石難以承受這天地之威,炸裂成了幾段焦黑的碎石。
“賊老天,你煩不煩!”
一隻手臂從原來青石所在的地方破土而出,罵咧咧的聲音詭異地從地下傳來,天穹之上的雷電仿佛聽聞得到這個聲音一般,又是幾道雷光傾瀉而下,狠狠地擊在了這隻手臂之上。
裸露在泥土之外的手臂一陣哆嗦,呈現一種焦黑之色,空氣中有股肉香四散開來。
“媽的,你還沒完了是吧!”
一聲怒喝,黑色的山地上土石紛飛,崩裂出了一個大坑,大坑之中,一位衣衫襤褸的少年正踏著一口玉棺指著天穹大罵。
雷光,山雨,玉棺,少年,頓時組成了很詭異的一副畫麵。
“該死的,怎麼一出來就遇到這種鬼天氣。”
棺中少年,名喚羅陽,似是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僵屍之體最怕天雷這種正罡之力,雖然說自己的血脈是僵祖血脈,又經這黑玄土和血玉棺溫養了不知道多長歲月,被雷電劈雖說沒有什麼大礙,但起碼的痛覺還是有的。
“唉,不知道睡了多久了?看樣子日子不短啊…”
羅陽低頭看著身上掛著的碎布條,喃喃自語道。
“血玉棺的空間中應該有衣服。”
羅陽掐了個法訣,站在原地等待許久,好像沒有什麼動靜?雲還是那雲,雨還是那雨,棺材還是那棺材,唯一有動靜的就是…羅陽傻眼了。
我勒個擦…怎麼回事?難道是棺材中的符篆年久失修?不應該啊,好歹也是個魔器……羅陽再比了個法訣,還是沒有動靜,咬了咬牙,再比,然後羅陽驚奇地發現…原來是自己年久失修了!!不對,是失調了。
意識沉入體內,羅陽立刻就察覺到身體的諸般變化。
僵祖血脈向來五行隻占其一,譬如旱魃,自古而來便有傳言旱魃一出,赤地千裏,其實旱魃不過是僵神血脈中火行血脈,而羅陽原本便是金行血脈,屍靈之中應是一片銳金之色,但現在屍靈卻是五光十色,色彩斑斕。最重要的是,屍靈的周邊還鎖著九條同樣流光溢彩的鎖鏈,禁錮著自己的血能之力。
血管之內的紫色冷血也早已變成了鮮紅滾燙的血液。
冰冷的雨無情地拍打在羅陽蒼白俊逸的臉上,也將羅陽的心淋得瓦涼瓦涼。太坑人了…不對,太坑屍了,睡了一覺起來整個身體都變了,要不是低下頭還能看到從破布中若隱若現的小丁丁,羅陽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連性別也變了。
“唉。”
良久,一聲哀歎從羅陽的口中吐出。
沒有了血能之力,空間內衣服取不出,血玉棺更是不能縮小隨身帶走,自己沉睡前五百年的所有積蓄全丟在玉棺空間裏。總不可能扛著個棺材到處跑,到時候又跟沉睡以前一樣,被人發現是僵屍全天下追殺,落得一身傷,還得自我封印長眠地底。
血玉棺看樣子是帶不走了,羅陽也隻能決定把棺材埋起來,等以後解決的自身的問題再回來帶走血玉棺。
這一埋又是半個時辰光景過去了,雖然法力沒了,但一身蠻力還在,出來的時候把這開了個大坑,埋回來的時候才後悔裝逼過頭了,當真是挖坑容易填坑難,埋得羅陽一把心酸淚,身懷著凶名赫赫的僵神血脈,沉睡醒來第一件事居然是填坑,羅陽蒼白俊逸的臉上難得浮現出兩團紅暈,一半是羞的,一半是累的。
填了半天坑的羅陽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風冷雨穿過破布打在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寒意,活動了許久的身軀更是傳來陣陣饑餓感與疲憊感。
累,冷,餓,這是羅陽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身為僵屍自會喪失一部分感官,從一開始成為僵屍吸血,到後來血脈進化成為僵神血脈吸收天地星月精氣,也都隻是因為修煉而不是饑餓使然,現在醒來居然能受冷受餓。還真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體驗,羅陽都不清楚現在自己的身體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
舉目四顧,除了山石就是樹,大雨天山頂估計也沒什麼野獸到處跑,還得下山找。
“唉。”
沉睡了未知歲月的羅僵王邁著沉重的步伐,穿著一身破布,拖著乏力的身軀,開始下山開啟他沉睡醒來的第一次覓食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