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個戰亂動蕩的時代,在那個人吃人的地方。我總是能夠在危難時刻化險為夷。見過我的人說我,雖為男兒身,卻是女兒樣。有的人在見過我之後就會放下手中的兵刃,饒我一命。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能和父親一路平安的踏上回山陰的歸途。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把自己的容貌當成武器。在這漫漫回鄉的路途中,不乏有人買我回去做孌童。我拒絕並不是清高。我從小就想著如何在這個動蕩的時代生存下去,所以不管什麼辦法,隻要能活下來,皮相又有何不可賣。隻不過是買我之人拿不出我說出的價格罷了。
為了安全返鄉,我和父親通過朋友關係進了返回山陰的隊伍,就是在那時,我遇見了他,他對我說:“我要你!--如果你想要權勢名利、榮華富貴,那,就跟著我吧!--我會讓你得到你所想要的!”此後,我便讓父親一個人返回家鄉,我跟著他走。以後的時日我常在想。有時候命運就像天注定一樣冥冥之中讓我們走在了一起。
我一直把他當成奪得榮華富貴的墊腳石,可是我卻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這個墊腳石。我不知道他是否也愛著我。於是我便告假返鄉一個月,回來時夜華對我說:“阿蠻,你回來啦!大人正生氣呢!別忙著進去。”他聽見後身著單衣就衝出來抱著我。隨後一掌狠狠摑向夜華,怒斥道,“大膽賤婢!竟敢胡言亂語!來呀,押下去,重責五十大板!--就在這裏行家法!”那夜華的死活又與我何幹?她就算是被活活打死,我連眉毛也不會皺一下。之所以會如此極力救她,隻為我想看看:我對陳茜到底有沒有影響力。便對他說:“放了夜華吧。”他說夜華阻攔我見他本就該打。我想了想說:“生氣了,我一來你就生氣?”他否認,我接著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對因我而死。饒了夜華,好不好?”他沒開腔“饒了她吧。”我繼續哀求。他不樂意了,“你居然為她說話“我說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當然得減少一點自身罪孽。”我軟語相向。他神色陰鷙的盯著我,隨後笑開了,“有何不可?”為了救他,我中了毒箭,為此他便開始與我共枕到天明。府中下人說他對我與眾不同,盡管如此,我還是不能確定他是否愛我。
有一日,他聽到綠兒叫我阿蠻,他就質問我,“你居然讓她也叫你阿蠻?”我說:“我的本名就叫蠻子,他們叫我阿蠻是很正常的啊。”他說:““不行!阿蠻隻能是我一個人叫的!你隻能是我的阿蠻!”“好好好,他們叫我蠻子總成了吧?”“不行!”他拒絕,“蠻子也隻能由我叫!”他斷然道,“你得改名!以後阿蠻就是我一個人的!”“怎麼改?”沒好氣的看著他,“叫阿貓還是阿狗?”“都不好。”他居然認真回答。我為之氣結。苦思半晌後,這男人道,“叫子高。就叫子高。”
“為什麼?” “你就像蓮花一樣,出身自瘀泥,卻不染纖塵,高雅動人。當然叫做子高了。”嘻嘻笑道,“以後你就叫韓子高,讓他們都喚你子高好了。阿蠻隻是我一個人的。”我心中想他還是不了解我。隨後他又說:“還有,你就像花下泥中的藕一般,滿是陰謀詭計。或者,有的蓮藕真能出瘀泥而不染,可那絕不是你韓阿蠻。阿蠻,你從來都不是個良善之人,從來都是滿肚子的機心權謀。”我心中稍稍喜悅,他又道:“所以,從今以後,你就叫子高吧。讓他們所有人都認為你就如外表和名字般的高潔優雅不染塵吧。讓他們都叫你子高,都去誤會好了。--子高,是你表現給外人看的麵具。子高可以是善良的,可以是邪惡的,可以是高雅的,也可以是虛假的。但,阿蠻,卻一定是要最真實的--不管子高怎樣對待外人,那隻是表演,隻是做戲。而我的阿蠻,一定要真實--隻對我一個人真實坦白!阿蠻,不管你怎樣玩弄權術,對人使壞,那都是你。我都喜歡。--我隻要那個真實的阿蠻別對我設防就好。”我真心的笑了,“好,就讓他們叫我子高好了。而我,就隻是你的阿蠻。”他笑得像個孩子,“我字子華,以後,你就叫我子華好了。”“不,我不叫你子華。子華太多人叫過,我才不要和別人一樣。”他既要求我把他放在最為獨特的位置,那對等的,我自然也有權要求一些特殊。“那,你說怎麼辦?”任性的要求著,“我就叫你茜,陳茜。”“好,你就叫我茜。”從此,我就是他的阿蠻,他就是我的陳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