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月夜閣的消息,三人往南行了約莫十來天,剛剛抵達江南,不想,一個噩耗自蜀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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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林兄?醒醒!”
臉頰微微疼痛,林墨不適地扭動脖子,胸口劇痛讓他忍不住咳嗽好幾聲。
“林兄你終於醒了!”那人欣喜地說著,大手大腳地扶著林墨坐起來。
明亮的光線刺得人睜不開眼,林墨抬手遮住眼簾,眯著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
把手拿開後,他靠在那人懷裏打量四周,火把就舉在他頭頂,三尺之下尚能視物,稍遠的地方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隻能聞到濃濃的土腥味。
拿過火把往前探,林墨的手臂還沒伸直火把便已觸到了屏障,火焰遇到潮濕的泥土,冒出滾滾黑煙。
他又把火把朝上舉了舉,目測自己所處的位置離地麵還有一段距離。天已經完全黑了,幾個火把圍成一個圈,上方還有人朝下探出腦袋張望。
“林兄?你還好嗎?”
身後的人忽然出聲,林墨這才意識到他的存在,忙用手撐著自己坐直身子,偏過頭去看。
“連兄。。。你怎麼在這裏?”
林墨說著開始劇烈咳嗽,他一手捂住胸口,手下傳來潮濕的觸感,身體也能感覺到疼痛。
連祁扶住他,一手拍撫他的後背替他順氣,“別急!林兄有什麼問題我們上去再說。”
林墨怔怔看著自己的手,火光下他的手上沾著的鮮血,再低頭看看胸口,深色的衣裳濕了一大片。
這是怎麼了?
林墨努力回想昏迷前發生的事情,腦袋發漲似地疼痛。
很多的屍首。。。
後來匕首穿過了他的胸口。。。
拿著匕首的人。。。
見林墨用力搖頭,連祁握緊了他的肩膀,“林兄?怎麼了?”
林墨脫力似的倒在連祁懷裏,氣喘籲籲地說,“頭疼。。”
懷裏陡然一重,連祁強忍著不安輕輕搖晃林墨的身子,然而就連橙紅的火光也無法叫他的臉色好看些,連嘴唇都是蒼白的顏色。
連祁用力掐了下他的人中,月牙形的小印出現在林墨唇峰上一點的位置,他依舊好不反應。
連祁這才注意到,在林墨的臉上有一道劃痕,傷口整齊,怪異的是這道劃痕不長,卻一直流血不止。再看他胸口的小窟窿,同樣也在流血。
自己遇到林墨到現在怎麼說也有一盞茶的功夫,更不提他獨自暈倒的時間,時隔這麼久他臉上的傷口還沒結痂,連祁不禁懷疑其中有異。
“把大夫給的藥扔下來,快點!”連祁對著地麵上的人揚聲吩咐,而後把林墨平放到自己腿上。
地麵上的人扔了個瓷瓶下去,趴在洞口喊道,“公子,要不要先把人送上來,下麵位置太小了,萬一出事我們也不能及時下去幫忙。”
連祁抬手接住瓷瓶,看了看四周潮濕的泥土。說實話,他心裏也擔心,唯恐從土裏爬出個蜈蚣蟲蛇之類的東西,這裏可是唐門的五毒陣啊!
然而林墨的情況太過危機,若是再止不住血,縱然把他帶回地麵也是回天乏術。
“不了,你們守好上麵。”
徒手撕開林墨的外袍衣裳,他隻是低低呻吟了一聲,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鮮血浸透了三層衣裳,最裏麵的白色單衣已經徹底被染紅,衣裳被刺破的位置有布料陷進了肉裏,模模糊糊的什麼也看不清楚,稍微碰一下林墨的喘息都會變得沉重。
“林兄,對不住了。”
連祁低低念了一句,快速把單衣也撕開。
與此同時林墨尖叫一聲坐起身子,而後又重重倒下,額頭滲出一層密密的薄汗。
連祁手裏拿著撕下的布條,布條已經涼透了,捏起來卻是濕的,不出意外的話甚至可以擰出血來。
他不敢再耽誤,拿起瓷瓶就把藥往傷口的位置撒,棕黃色的藥粉遇到鮮血也被染紅。他不知道這藥到底有沒有用,此時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好在,半瓶藥粉用完以後,傷口終於勉強止住流血。
止住血以後連祁拿出幹淨布條包紮傷口,他下手不知輕重,隻是不管如何,林墨都沒有醒來,除了微弱的呼吸,整個人看起來與死人無異。
等林墨再次睜眼,已經是白日。他勉強睜開眼,看到自己身上搭了件不是陌生的袍子,身體被迫蜷成團,腿都伸不直。
“林兄這麼快就醒了,我當還要個幾日呢!”
見他能夠這麼快醒來,連祁心裏的大石也就放下,甚至還能調侃上幾句。
“連兄?我這是要多謝林兄救命之恩了嗎?”林墨也笑問。
“是你自己福大命大,昨夜流了那麼多血,才睡了一宿不到的功夫,居然就可以清醒的與我說話,真叫我都不敢邀功。”
連祁邊說著邊扶起林墨,一手拿了水囊送到他唇邊,“慢點喝,別急。。。小心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