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裏,一個不高的樹叢中,一陣窸窸窣窣之後,走出來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衣服的人,白色的外套,白色的褲子,白色的鞋子。
他上衣的拉鏈拉到一半,露出裏麵白色的背心,以及領口處麥黃色的皮膚,他的脖子上麵掛著一串深棕色的項鏈,露出來的部分是由一個個的小珠子串起來的,看不出材質,卻仿佛能感覺到上麵一絲絲的涼意。
再看他的臉,這個人居然是洛雨。
洛雨此刻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座大山裏,他的眉頭緊緊皺著,看著前麵的小路。
這條小路他很熟悉,或者說,這座大山他都很熟悉,在這座大山裏,他生活了近十年。
洛雨的記憶還停留在和殷風分開的時候,一眨眼的功夫,卻到了這裏,他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
洛雨用手輕輕拂掉身上粘著的草葉子,看著鞋子表麵在草地上染上的一道一道的綠痕,他無奈地搖搖頭。
雖然洛雨一直很喜歡穿白色,可是現在的情況再一次說明了一點——白色的衣服真的很不適合在野外穿。
洛雨環顧了一下四周,抬腳走上了麵前的小路。
這是一片山裏少有的平坦之地,雖然麵積不大,可是在高低不平的山裏,卻已經十分難得。
山裏人沒有把它開墾為田地,而是任由上麵長滿了花花草草,成為山村裏的孩子們娛樂玩耍的地方。
這個時節,正是這片空地最漂亮的時候,上麵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樣子各異,顏色不同,簡直就是一片花的海洋。
洛雨走在花間的小路上,心情也愉快起來。
他一邊走,一邊看著路邊的花,這裏有很多花是多年生草本類,也即常說的續根花,洛雨對它們十分熟悉,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它們長在什麼位置,什麼時候開,什麼時候謝,花開多久,是什麼顏色,什麼味道,有幾片花瓣,這些洛雨都了然於胸,如數家珍。
原本按照洛雨的速度幾分鍾就可走完的小路,今天卻仿佛怎麼也走不完,走啊走啊,不知過了多久,洛雨才走到了小路的另一端。
他擦了下額頭的汗水,疑惑地看著沾滿汗水的手。
洛雨的體力一向很好,他從小有練功夫,而且總是和山裏的小朋友到處跑來跑去,爬高爬低,走這麼一點路,對他來說應該就像幾個呼吸一樣輕鬆寫意,怎麼都不應該出這麼多汗。
難道是這段時間沒有練功,體力下降了?練功最怕的就是一曝十寒,看來自己還得下些苦功,不能荒廢了多年來練習的功夫。
洛雨甩甩手,把手上的汗水甩掉,走上了麵前的小拱橋。
這座小拱橋據說是山裏的老祖宗帶人遷居到此時修建的,河水不寬,故而小拱橋跨度也很小,隻是單孔。
小拱橋橋身全部由石頭構成,石頭采自不遠處的山頭,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質地十分堅硬,所以幾百年過去了,它依然挺起脊梁,為人們撐起過河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