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廬 第一章 “被送走”(1 / 2)

我是住在浙江的一小山村裏,前些年還是剛開始鬧改革,但日子仍舊窮苦。

本著鄉下人總向往著大城市生活願望,村裏的年輕小夥子全都到城裏奔波了,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婦女的。

我7歲的時候家裏窮,2個兄弟3個姐妹,大哥已經讀上大學,其餘幾個姐妹也都在念書。我隨兩個哥哥給母親打下手扶持家務。但是農業致富在這個山村裏是行不通的。日子起起伏伏,說實在的家裏經濟真的吃不消了,而後來的一件事更是一枚導火索。

就在這年二月,我隨父親上集市去賣掉家裏母雞剛下的蛋換點錢補貼家用。

當時我也淘氣,在街上到處溜達,父親隻得牽著我的手。本是歡快的畫麵卻好景不長。

一輛飛速駛來的大眾直撲我麵門,輪胎與地麵的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刹車聲。我驚呆了,竟然呆住忘記躲開。

此番此景,說時遲那時快,父親扔下擔子就往我這飛奔。猶如現今隻能從電視劇和新聞裏才能看到的情景,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轟咚”一聲,我的一位至親躺在了血泊,無論我怎麼再呼喚他,他也再沒睜眼過。

事後沒有賠償,沒有道歉,車主駕車逃逸,又靠關係買通了上麵的人。所以也沒有人下來調查這件事。

嗬,這世界就是這樣的現實,有錢能使鬼推磨。窮人隻能挨欺負,富人卻能高高在上。

喪禮的那天,來的人很少,隻有三叔和幾位親戚還有村裏的幾位老者。

父親一共三個兄弟,前兩個都事業有成,卻出國後不再回來,即便是死了人這種大事,他們也不聞不問。

白事辦的很簡單,幾盤魚肉,都是自個塘子裏養的。酒也是自家釀的。逢年過節也沒這樣好的菜。沒有白簾布,沒有人吟誦悼詞,沒錢請和尚。

母親在灶台上裏忙裏忙外,天還沒亮就已經開始了。窮人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隔天就入土了,除了村子裏的幾戶人家,沒人知道這世界上又走了一位父親。

夜裏天比較煩悶,我睡不著,想出來透透氣。隻是剛到玄關前就聽到母親在哭,跟前放著的是個火盆子和一打銅錢紙。

“三哥啊,順子他爹走了,這家我擔不住啊……求求你了,看在他爹生前也照顧過你的份上,就帶走順子吧!”

門是虛掩著的,我趴在門後往外看。隻見三叔緊攥著拳頭,眉毛都擠成一條線,看上去非常焦慮的樣子。但是還沒開口說話。

我沒繼續偷聽下去,因為早料到會是這樣……

村子裏很多娃娃都被賣給商販,或者被托管去“遠房親戚”。因為孩子太多了,家裏養不活這麼多張嘴,可是這些被送走的孩子卻從來沒有一個回來過家的。那些父母明明知道孩子會被販子賣去做乞丐,打斷手腳。明明知道孩子會喪命,但是人要活著,賣了孩子換十幾鬥米。這是所有孩子的噩夢,不過究竟能怪誰呢?

天蒙蒙亮,廚房裏忙裏忙外的,桌子上盛著幾盤熱菜,有很多肉。

肉這種東西在尋常百姓家過年時候才會幾家人湊成一桌,擺上一盤。不用想,昨晚的談話,妥協的一方是三叔。

三叔剛到,幾個兄弟在廚房幫忙,母親也幹的汗流滿麵。整搗了半個鍾頭,冷冷清清地吃完一頓飯。

散夥後母親正想說什麼,被三叔一句話堵了回去。畢竟對一個才7歲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打擊。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說的不是什麼都會幹,而是特別懂事了。

這一頓我吃了很多,特別是肉。因為不吃白不吃,在這家裏我早已是累贅,年幼的我卻已知母親這已經是善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