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的允州城比昔日更加繁華,沒有了京城之地的寒涼,卻是一副春意盎然的生機之象。幾抹暖暖的陽光透過馬車的窗格,落在紫檀木桌上。桌上金爐的炭火吱吱作響,一隻骨瓷茶杯上卷著幾縷溫熱之氣,隨著馬車的搖晃漸漸融於陽光中。龍灝睿慵懶的靠在馬車中的氈墊上,淡然的目光注視著手中明黃的奏折,倦怠的合上折子,透過窗格望著喧鬧的街市,卻隻能做一位匆匆過客。
“昔日置酒論天下,明朝居於高堂廟,琉璃金瓦似霜雪,庭前花語最逍遙。”龍灝睿碎碎念著,那居於高位的寂寞,又該向誰吐露。這些年他最羨慕的卻是龍灝淼,可以帶著對故人的思念,笑看她曾經停留過的每一處。即便佳人已去多年,猶如昨日之景。
“皇上,今夜可要在允州城內停留?”馬車外的侍衛打斷了龍灝睿幽怨之情,唯有一聲無奈歎息告別期待。馬車停在一處客棧外,門庭若市很是熱鬧
“就在允州城內停留幾日,準備一份厚禮送至鎮國公的府邸。朕要自己逛逛,你們不必跟來了!”龍灝睿下車,抬眼看了一眼客棧金字門楣,冷聲吩咐道。
“皇上……”侍衛有所遲疑,詫異的躬身立在身後不敢離去。
“朕微服在外,不必如此拘謹。朕隻是隨意逛逛,你等在此等候便可!”龍灝睿呼吸著夾帶著青草的自然之香,不禁覺得神清氣爽。
“臣等遵旨,但是皇上還是帶上佩劍,以備防身之用!”侍衛頭領不敢抗旨,將一柄寶劍恭敬的遞給了龍灝睿。龍灝睿接過寶劍,便消失在街市的人潮之中。
昔日米家的老宅如今已成為了鎮國公府。龍灝睿信步而來,隻是靜立在府前半響,便轉身向郊外走去。米家的祖墳立著一麵漢白玉的墓碑,墓碑上蒼勁有力的碑文還是曾經方紫君親手而寫。龍灝睿觸摸著碑文,不禁回想起當年的許多往事。
“正宇,你在黃泉可曾遇見她了?”龍灝睿長歎一聲,望著墓地周圍蔥鬱茂盛的樹林,不知不覺竟又是春天了。
“你是何人?在此處作甚?”一個幽婉的女聲打斷了龍灝睿的深思,龍灝睿詫異的轉身,卻看見一位身著鵝黃柳裙,絲花對襟小襖的女子。女子眉清目秀,杏腮粉盈,一雙水眸,猶若碧泉。發色如墨,梳成一記發辮,隻用一隻翠簪束著。耳鬢的蝴蝶珠花點綴其中,更是透出女子的甜美。龍灝睿靜靜的打量著她,眉宇間卻似曾相識。
“這是鎮國公的陵墓,外人不能前來。你還是趕快離去吧!”女子警惕著打量著龍灝睿,放下手上的食籃,取出裏麵的水果等祭品。上了一注清香,恭敬的跪在了墓碑前。龍灝睿靜靜的看著女子,心中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
“你叫米思蝶?”龍灝睿試探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你是誰?”女子很是詫異的起身,卻是一臉茫然。
“郡主許久不入京,竟然將我忘了!”龍灝睿露出淡淡的笑容,還記得那年她還是個吱呀學語的孩童,如今也出落的婷婷玉立了。
“思蝶見過皇上!”米思蝶突然上前行禮,反倒讓龍灝睿大吃一驚,她竟然認得他。
“郡主怎會認出是朕?”
“如今這天下間能來此處拜祭父親的隻會是昔日的兩位故人,我識得其中一位,那您定是另外一位。皇上能微服來此,是我米家榮耀,思蝶在此叩謝皇恩。”米思蝶再次行禮,淡雅的笑容,宛若盛夏的明蘭。
“不愧是鎮國公的女兒,果然聰慧!”龍灝睿不禁讚歎,回望了一眼墓碑,便準備離開。
“皇上,臣女想向您問一個人?”米思蝶遲疑片刻,似乎有難言之癮。
“郡主但問無妨!”龍灝睿也不禁好奇。她問的人會是誰?
“錦王殿下可還安好?”米思蝶猶豫半刻,緩緩脫口而出。臉頰泛出紅暈,眼中卻滿是期待。
“宇兒很好,隻是也不常在京中。郡主若是願意,大可搬到京中來住。你和宇兒年紀相仿,正好可以一起在尚書房讀書。”龍灝睿看出了米思蝶心事,倒是願意促成這眼前的金玉良緣。
“知他安好,何須親近?臣女謝皇上恩德!”米思蝶似乎並不願意入宮,龍灝睿隱隱感到她身上的無可奈何。轉而一想,倒也豁然開朗。畢竟是女子,多少有些羞澀。在他麵前,自是不能太過彰顯。
龍灝睿不再多言,緩步離開了墓地。所謂姻緣天定,正宇癡愛一生,為愛殞命。但願這一代人能不在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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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灝睿漫無目的的在允州城閑逛,這裏的繁華與他的心境卻是那樣的格格不入。他的心一直停留在十幾年前的允州城,豈是這繁華能擾亂的。街市擺滿了各色小攤,路人,車馬絡繹不絕,本是寬敞的街道卻變得擁擠不堪。此時街角引起一陣騷亂,一個乞丐打扮的年輕人跌跌撞撞的從街角跑了過來。所到之處,皆是人仰馬翻,雞飛狗跳。他身後還緊跟著十幾個粗壯大漢,拿著棍棒凶神惡煞的緊追不舍。路人匆忙避之,唯有龍灝睿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根本沒注意迎麵衝過來的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