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擎宇回到客棧後,全身便開始其癢無比,身體的皮膚上起了一層紅色小疹子。龍擎宇想到剛剛吸入的那些白色的粉末,不禁悔恨定是那個小丫頭所為。沒想到他堂堂北冥國的錦王也會栽在一個小丫頭手上,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龍擎宇一麵抱怨,一麵不停的抓著身上的紅疹,很快被抓過的地方便破潰了,留出不少紫色的血來。
龍灝淼聞言龍擎宇中了毒,便心急火燎的趕了過來。一看滿是紅疹的兒子,怒火便騰然而起。那俊逸的小臉完全被紅疹所遮蓋,哪還有半點平日器宇不凡的影子。
“冷冽,到底是何人所為,抓住她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龍灝淼一掌擊中了床邊的案幾,梨花木雕的案幾瞬間斷裂了。
“主上,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屬下也不知她的來曆!”冷冽很是驚慌,趕快跪在地上。門主輕易不動怒,這一次他怕是要遭殃了。
“你們都是江湖中出列拔萃的高手,卻連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都防不住。留你們何用?”龍灝淼很是詫異,年紀如此小的孩子,竟然這麼會用毒。
“屬下護主不周,甘願受罰!”
“爹,此事不怪他們,是孩兒大意了!”
“剛快去找夜鷹來此!”龍灝淼看著奇癢難耐的兒子就不禁心疼。從小到大他何嚐受過這樣的痛苦。
冷冽不敢怠慢,快步離開了廂房。正好碰上回來複命的夜鷹,冷冽如遇救星,趕快將龍擎宇中毒之事告訴了他。夜鷹不敢懈怠,便去了廂房。
“主上!”夜鷹躬身行禮,目光凝視著床上的龍擎宇。
“先看看宇兒毒,你可法可解!”龍灝淼見他前來,心下一舒。若說用毒,天下誰能與他媲美。
夜鷹上前查看龍擎宇身上的紅疹,卻不禁長歎一聲。
“回主上,少主這毒屬下也毫無頭緒。如今隻能先為少主止癢,隻是這紅疹卻不知該如何用藥!”夜鷹不禁暗自稱奇,他用毒十幾年,卻也是第一次見這樣奇特的毒。這毒似乎隻限於表麵,卻不曾入及髒腑。脈象與常人無異,毫無破綻可言。
“連你都解不了嗎?那該如何是好?”龍灝淼很是無奈,龍擎宇雖不是武功高強,但也是得雪山派真傳。如今被一個小丫頭戲耍,還真是敗筆。
“主上,為今之計隻能去一趟禦劍山莊,請醫仙出來診治了!”夜鷹想到此處,脊背又泛起一股涼氣。
“無憂穀的位置可找到了?”龍灝淼突然想起此事,不禁追問道。
“屬下無能,完全沒有頭緒。鳳鳴山找遍了,仍是沒發現任何類似的地方。”
“想必定是有機關,不然這無憂穀在就世人踏破了!”龍灝淼略略感到很是頭痛,看來還真是要走一趟禦劍山莊,會一會這淩少卿。
紫君晚間趕到紫州城,聽到龍晴朵安然無恙的消息不禁舒了一口氣。沒做任何停留便向別院後花園走去。淩少卿跟在她身後,隱約感到了她身上騰起的一絲怒氣。
此時淩子謙正在傳授龍晴朵劍法,望見不遠處翩翩如仙的身影,不禁趕快躬身行禮。
紫君取下紗帽,那閉月之姿,在月華之下更加仙氣悠揚。
“朵朵,你越來越不像話了!”紫君本不想發怒,看見一臉無憂的龍晴朵又不禁忍不住。
“姑姑,朵朵也是無心之過,看在沒出什麼意外,您還是消消氣繞過她吧!”淩子謙內心不禁有些懼怕眼前的女子,她那股生來氣勢,總是讓她不禁望而生畏。
“子謙,這次多虧了你!”紫君壓住了心中的怒火,和婉的向淩子謙道謝。隨後便上前拉著龍晴朵離開了花園。淩子謙不禁看著龍晴朵哭喪的小臉,不禁有些擔憂。
“放心謙兒,朵朵最多是受幾句責備。她這次私跑出穀,的確應該受罰!”淩少卿看出了兒子的心事,在身後安慰道。
“爹,我是擔心朵朵性子執拗,再頂撞了方姑姑!”
“好吧,爹去看看,武林大會召開在即,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去準備。”
“孩兒一定盡力辦好此事!”
淩少卿很是欣慰的點頭,便向後院而去。他心中一直有些擔憂,武林大會這麼重要的事,交給剛剛弱冠的兒子,會不會太過繁重了。可是他是禦劍山莊唯一的繼承人,這重擔自是早晚要擔當的。
紫君帶著龍晴朵回到房內,一直陰沉不語的注視著眼前的幼女。心中不禁歎氣。她這性子越來越像那個男人。固執,乖張,又頑劣不堪。這日後該如何管教才好。
龍晴朵有些膽怯的望著不發一言的母親,不禁有些心虛的向後退。
“娘,孩兒錯了!您就別再生氣了行嗎?”龍晴朵最怕紫君這樣,她不出一言的時候,反而更加恐怖。讓她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你到娘身邊來!”紫君終於體會到兒大不由娘的含義,隻是她才八歲,這也太早了點吧!
“娘!”龍晴朵緩慢的向紫君走去,美眸卻一直不敢直視座上的女子。
“朵朵,你可知錯了?”紫君輕聲問道,反倒沒了剛才的怒氣。
“孩兒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龍晴朵趕快點頭認錯,隻是下次依舊是不長記性而已。
“去沐浴更衣吧,早些睡。明日便回無憂穀去!”紫君也不想在埋怨她,這單親家庭的孩子多半都是有性格缺陷。追根究底,錯也不在她。她沒想到是當年跳入渭河,卻命不該絕。被淩少卿救起,卻才發現自己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當時舉目無親,卻也不想在回去麵對過往。便答應淩少卿住在了無憂穀。誰知這一住便是十年。如今天下已經易主,而宮中也傳出他駕崩的消息。這些年寒影門江湖中的威望日益高漲。她知曉他一定尚在人間。心懷念,卻又不知該如何再見。就這樣一直糾結在心,一過便是這麼多年了。想必她的宇兒也該比朵朵高才對。紫君望著浴盆中的戲水的女孩子,心中不免惆悵。
杏眼顧盼之間,卻發現床上褪下的衣物中有一晶瑩之物。紫君不覺得很是眼熟,快步上前仔細查看。望著手中這塊玉佩,眼中不禁已是雨霧。
“朵朵,這個物件你是從哪裏得來的?”紫君不禁有些驚慌,她今日定是遇到過一些人。
“娘,這個……這個是我撿的!”朵朵子嗣不敢把今日街市上的事道出來,不由自主的撒了謊。
“朵朵,你看著我!這到底是從何而來?”紫君眼中燃起濃濃的怒氣,嚇得龍晴朵再不敢言語。
“穿上衣服,到大廳來!”紫君緊緊的握住玉佩,快步離開了臥房。這塊玉是北冥皇室之物,而這上麵的水紋,正是當年龍灝淼身份的象征。紫君沉定的坐在榻上,晶瑩的淚不禁劃雪腮。他終於來了,每年的武林大會她都在等。卻從未見過他的身影。這一次他終於來了,她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
龍晴朵不知母親為何會如此反常,膽怯的緩緩從臥房走了出來。靈氣的眼眸不斷地閃爍,看來今日很難蒙混過關了。
“說吧,今日到底遇到了何人?你又做了什麼?”紫君了解自己的女兒,不是做了她嚴禁之事,她斷不會如此沉默。
“娘,孩兒今日遇到一個臭小子。盡然要抓我。孩兒情急之下便用了奇癢粉,爭執之間,不小心帶下了他身上的這塊玉佩。孩兒怕他尋仇,急於逃跑也就沒還給他。”龍晴朵宛若霜打的茄子,完全沒了底氣。
啪的一聲,打破這房中的寂靜。龍晴朵倒在了地上,捂著半張小臉淚若煙雨的望著很是痛苦的紫君。淩少卿正好趕到,看到這一幕甚為不解。看來子謙擔心之事還是發生了。
“我一在警告你,毒不可亂用。你為何總是要當耳旁風?小小年紀竟是如此歹毒,我留你豈不是他日的禍端?”紫君聽著龍晴朵的描述,知曉那個少年定是她的宇兒。沒想到他們兄妹相見,竟是這樣的境遇,自是備受譴責。
“紫君,朵朵尚年幼。日後多加引導便是。想她也不是有意為之。江湖險惡,不自保便會任人魚肉。你又何苦對她如此!”淩少卿抱起失聲痛哭的龍晴朵,不禁很是心疼。這孩子他自小便視若己出,看著粉腮上的紫色手印,隻能不停的歎息。
“娘,為何你總是看不慣我做任何事。難道非要我被別人欺負了,才是善良的。我討厭你,我以後都不要回無憂穀了!”龍晴朵怨恨的望著紫君,轉身便跑了出去。淩少卿想去追,卻被紫君製止了。
“少卿,由她去吧!”紫君失神的坐在榻上,不禁用手指縷著眉頭。奇癢粉雖不會致命,但是症狀卻是異常的痛苦。可憐她的宇兒……紫君想到此,想到對另一個孩子的虧欠,心就像針紮一般。
“紫君,你今日到底是怎麼了?怎會這麼大怒氣?”淩少卿知曉她是個淡薄的性子,朵朵也不是第一次下毒,卻從未像今日如此的失手打過她。
“少卿,你幫我找一個人!此人應該和寒影門有莫大的關係。就在紫州城,大概十幾歲左右,中了奇癢粉。”紫君複雜神情,更讓淩少卿狐疑。與寒影門有關?會是何人?她從不過問江湖事,卻道出此人的來曆。她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好,我盡快吩咐下去!”淩少卿雖是不願,但是卻又不能拒絕。她的事便是自己的,十年間從未有過例外。對於她的曾經,他從未詢問過。雖然他知曉,她是個有著許多故事和秘密的女人,但是他還是尊重她的意願。愛的最高境界不是占有,而是放手。無論她將來何去何從,他都會一生一世的祝福。
翌日,淩少卿便把龍擎宇的住處打聽清楚,並毫無隱瞞的告訴了紫君。紫君聽著他的描述,悔恨的淚水又不禁打濕了衣襟。
“少卿,有件事想拜托你!我想去見一見那個孩子!”
“紫君,那個孩子和你……”淩少卿察覺到她眼中流露出的情誼,忍不住詢問緣由。
“少卿,這裏麵有很多過往,日後你自會明白!”紫君她未死之事很快便會被龍灝淼察覺,而他很快也會明白所有事的原委。
“寒影門不是一般的門派,想從他們眼皮底下帶走一個人,並非易事。我會找尋機會,盡快帶他去無憂穀。”淩少卿沒想到第一次與寒影門的正麵交鋒,卻是因她而起。不過他也很是期待,傳言寒影門高手如雲,奇能異士多如牛毛。而門主更是深不可測,陰冷古怪。他早想試探一下虛實,卻苦於沒有機會。
“方姑姑,朵朵又不見了!”淩子謙驚慌失措的闖入大廳,他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
“又不見了?”紫君不禁打翻了手中的茗茶,滾熱的茶水濺到手上,立刻起了一片紅暈。
“謙兒快帶人去紫州城滿城搜索,一定要將朵朵安然無恙的帶回來。”淩少卿扶著欲要暈倒的紫君,趕快吩咐著同樣焦急的淩子謙。這孩子果然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