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夜鷹素來覲見!”龍灝淼如何也想不通,昨夜為何會寵幸莫綰言,而他用完全不知。那麼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被人下了藥。
龍灝淼想到此,心中升起一絲涼氣。莫綰言,若真是你,你我的情分也就緣盡於此了。
夜鷹很快來到了承乾殿。允公公見他前來,便趕快屏退了宮人,匆匆離去。
“屬下參見主上!”夜鷹跪地行禮,心中猜度著龍灝淼的指令。
“夜鷹,這世上可有讓人暫時失去記憶的毒藥?”龍灝淼望著眼前的茶具,拿起一隻茶杯,放在鼻間輕嗅。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主上說的可是忘情水?”夜鷹突然想起當年被龍嘯天奪走的陰離教毒譜,裏麵倒是有這麼一味毒。
“朕說的不是忘情水。這種藥隻能忘記一個時間,比如一夜的事?”龍灝淼沒想到夜鷹也知曉忘情水,看來毒娘子當年對龍嘯天是傾囊相授啊。
“主上說的也許不是失憶,而是一種迷藥。”
“迷藥?那會是什麼迷藥?”龍灝淼分外詫異,到底是何迷藥,能讓自己毫無察覺。
“有一種迷藥叫做千語醉。人服下後便會昏沉,卻不會傷人性命。等藥效過後,醒來便會忘記昏沉之時發生的事!依主上所言,應該這種類似的毒。”
你看看這套茶具,可能看出什麼?“龍灝淼陰沉的麵色,無半點暖意。昨夜之事,很快便會有一個明了的答案。
夜鷹上前仔細的查看案上的翠玉茶杯,淡淡的在鼻間嗅著,甚是仔細。頃刻便有了答案。
“主上,這杯中有千語醉的蘭香。千語醉提煉自蝶蘭的花粉,所以都會散有一股淡淡的蘭香。隻是味道甚淡,又混於茶中,一般很難察覺。”
“你確定這就是千語醉?”龍灝淼有些懷疑的問道,莫綰言並不懂毒,的確有些匪夷所思。
“千語醉本是陰離教所創之物,屬下自是不會弄錯。”
“你是說千語醉是陰離教之物?那麼天下之有陰離教會有了?”龍灝淼不禁陷入深思,昨夜之事,看來並非這麼簡單。
“主上還忘記一個人,龍嘯雲也會製作此物!”
“龍嘯雲已死,那麼有此物的人隻能是夜瑾墨!”龍灝淼腦中突然閃出一個不好的念想。這宮中定是有西昌國的細作。若此事真的牽扯到夜瑾墨,那他的目的又會是什麼?離間他與紫君的感情?龍灝淼不禁很是頭痛,他為何到現在還不死心。
“夜鷹,召集京城寒影門所有暗衛嚴查京中出現的可疑之人。”龍灝淼暗自發狠,眼中滿是殺氣。夜瑾墨,如果你還有什麼不鬼之心,朕一定會親手宰了你。
夜鷹看著座上越發陰寒的男子,趕快領命告退。千語醉出現的宮中,的確是可疑。夜鷹一直都很想拿回毒譜,若是知曉用毒之人,這便是新的線索。
傍晚時分,紫君方才從房中出來。用了少許的膳食,便靜坐在院中發呆。侍畫等人撤去了齋菜,卻又不知該如何勸解。今日宮裏傳來了消息,說是皇上已經立莫綰言為言妃。如今她又躲了出來,這不是便宜了宮裏的狐狸精?侍畫與侍琴愁眉不展,心中不禁為方紫君擔憂。她始終崇尚唯一,可是龍灝淼畢竟是君王。自古帝王哪個又不是三宮六院的。
紫君聽見了她們二人的歎息聲,不禁又憂上心頭。望著遠處靜靜矗立的佛塔,一彎清淚潸然落下。
“小姐,還是切勿傷心了。也許皇上隻是……”侍畫望著紫君的淚眼欲言又止,她還是覺得此事逃避並非是萬全之策。
“小姐,此事也不能怪皇上。依奴婢之見,根本就是莫綰言有意勾引。小姐就應該回宮去,把那個狐狸精趕出宮去。”侍琴憤憤不平,她不明白,方紫君為何要離宮?這不是明顯的讓鳩占鵲巢嗎?
“侍琴,你又口無遮攔了!現在德慶郡主已經冊封為言妃了,豈是說走便能走的?”侍畫瞪了侍琴一眼,她這張嘴早晚要生禍端。
“侍琴,莫綰言真的被冊封為言妃了嗎?”紫君不可置信的問道,她多年以前為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最終還是納了側妃。紫君心中泛著苦澀,隻覺得心口鬱悶難舒。
“小姐,皇上今日親自來請您,奴婢看得出,他還是甚是在意您的。如今您已經誕下皇子,不日定會冊封為後。有些事又何必太過較真呢?自古帝王不長情,奴婢覺得還是早些回宮去吧!不然這風言風語一起,自是對您和皇子都不利。”侍畫知曉她心中糾結的何事,隻是此時的確不該因小失大。
紫君低沉不語,漠然起身,快步離開了院子。侍畫自知魯莽了,趕快與侍琴追了上去。自是也不敢在多勸一句。
“你們都別跟了,我想自己靜靜!”紫君心中很是煩亂。也許在世人眼中,龍灝淼的背叛並無可厚非。可是她卻真的過不了自己那關。她也想接受事實,可是事實卻是那般的殘忍。
紫君隻身一人來到了塔前,駐足仰望挺拔而立的寶塔。潛於心底的委屈,化作盈淚如開閘的洪水,最終一發不可收拾。她如今隻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來祭奠這逝去的美好。
“龍灝淼,為何你要這般對我?你明知我這輩子最在意的便是與你的這份的相守。而你卻無情的親手毀了它。龍灝淼,我真的無法原諒你!”紫君對著高塔聲聲嘶嚎,心裏的那份悲痛已然化成了怨氣。沒想到他們最終還是無法相守一生,從此之後莫綰言便成了他們之間的永遠過不去的溝壑。
“既然他如此待你,你又何必在留在他身邊!他根本不配在擁有你!”一個清涼的嗓音,在月色如水的空氣中響起。紫君很是驚慌的環視四周,這聲音卻是似曾相識。
“誰,誰在那?”紫君神情帶著幾許恐懼,順著聲音的方向有些膽怯的問道。借著月光隱約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緩緩的從塔後走了出來。一身黑色的鬥篷,遮蓋了大半張臉。紫君緩緩向後退,隱約感到一股危險正在逐漸的靠近。她隻覺得眼前這黑影有些有些似曾相識,但在此時出現,定是別有用心。
“紫君,沒想到隻是一別一載,你卻已是不識故人!”黑影言語中帶著幾許感傷,緩緩的放下鬥篷。俊朗容顏上黑眸閃耀,摻雜著幾許期許,幾許哀傷,幾許貪戀的情懷。眼底滿是無法割舍的留戀注視著眼前憔悴的佳人,壓抑著內心激起的千層的想念。隻是這樣安靜的與她遙遙相望。
“夜瑾墨,你怎麼會在這裏?”紫君聲音輕顫,身體不斷的向後退。目光滿是驚恐,環顧四周卻並未看到其他人。心中不禁泛起嘀咕,北冥與西昌的戰事正是酣暢之時,而他卻不懼危險潛入北冥,目的定是不簡單。
“紫君,我若說是為你而來,你可會信?”夜瑾墨沒想到紫君會如此懼怕他,縱使她恢複了記憶,可是畢竟與他也度過了美好的三年。在她心中,竟然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