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雖未到午時,已是酷熱難耐。壽康宮內,一片寂靜。太後楚氏正半臥在鳳榻上小息。榻旁跪著幾個宮女,正在為她捶腿搖扇。殿中的八角紫金香爐冉起陣陣香霧,帶著些許薄荷的清香沁入心肺,甚是涼爽。
殿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瞬間擊碎了這殿中的沉寂。楚氏鳳目微睜,不悅的望著匆匆而來的林公公。
“太後,侯爺求見!”
“嗯!宣!”楚氏應聲而起,宮女們趕快退下。楚橋禹一身雪緞對襟長袍徐徐走入殿中,躬身向楚氏請安。
“橋禹,你怎麼這會進宮了?”楚氏抿了一口清茶,緩緩問道。
“姐姐,獨孤牧死了!”楚橋禹表情嚴肅,麵色擔憂的回道。
“容妃呢?”楚氏似乎並不驚訝,龍灝淼哪會那麼容易對付。
“被老九藏起來了!”楚橋禹很是懊惱,將身旁的茶一飲而盡。
“姐姐,佳容已經知曉我們下毒之事。若她交出賬本。我們楚氏就完了!”楚橋禹不禁後悔,不該婦人之仁,念其親情,留下了大患。
“橋禹,西昌國可有消息傳來!”楚氏顯得很是鎮定,似乎早有謀劃。
“姐姐,龍嘯雲不可信啊!”龍嘯雲與楚氏的仇恨,已經積攢十幾年了。即便如今聯手,也隻是迫不得已。
“橋禹,誰說哀家要信他。哀家隻是想讓他去對付龍灝淼。楚氏當年可以助龍嘯天登上皇位,如今為何不可以自立?”楚氏眼中閃出一抹精光,楚橋禹立刻會意。
“姐姐說的極是,北冥氣數已盡,隻要除掉九狐狸。這天下還有誰能與我楚氏抗衡?我們就坐山觀虎鬥,倒時漁翁得利順勢奪了這天下。”楚橋禹已是得意忘形,笑容中盡顯興色。
“橋禹,坤兒最近情緒如何?”楚氏目光黯淡下來,不自覺的頭痛不已。
“整天在府中大鬧,我也甚是心煩!”楚橋禹就楚子坤一個命根子,如今又被人廢了。他怎能不心煩。
“還未找出是何人所為?”楚氏麵露凶光,目光注視著宮外的木槿出神。
“隻知是寒影門所為,但是那個女子的身份卻仍未有頭緒。”楚橋禹發誓一定要將此女碎屍萬段。
“橋禹,無論何時都不要讓仇恨自亂陣腳。雲台山的軍士要加緊訓練,北狩之日,便是楚氏執掌山河之時!”楚氏臉上掛著深不可測的笑容,她苦心籌劃了十幾年,這一天總算就要來臨了。
雪顏去金華寺拜別了洛夫人,便與四蘭離開了京城。若有選擇,她寧願永遠都不要再入京城。
“小姐!”馬車突然停下,茗蘭透著車簾麵露難色。
“何事停車?”雪顏懷抱月清的骨灰壇,還未從他離世的傷痛中走出來。
“小姐,是奕王殿下!”茗蘭低聲回道,跳下了馬車。
“茗蘭,調轉車頭,走西門!”雪顏此時不知該如何麵對他,隻能避而不見。
“王爺,小姐她……”龍灝淼見雪顏避而不出,便隻身走上了馬車。茗蘭想阻止,已是來不及。
“女人你當真要去雪山,要離開本王?”龍灝淼本以為她隻是置氣,沒想到她真的會因為杜月清的意外而與他恩斷義絕。
“龍灝淼,我隻想送月清最後一程!”雪顏目光呆滯,淚珠如線,滴落在懷中的骨壇上,瞬間點散成花。
“雪兒,賬本已經到手。楚氏已有謀逆之心!這個時候我不能沒有你!”龍灝淼言語懇切,完全沒有昔日的強勢。
“龍灝淼,我好累!隻想遠離這裏!求你放過我!”雪顏低聲嗚咽,沉痛的心在破碎的邊緣掙紮。
“洛雪顏,這輩子你都別想逃離本王!”龍灝淼言語冷冽,怒視著洛雪顏。
“龍灝淼,我恨你!”雪顏絕然的與他對視。她終於明白,愛一人遠遠比恨一個人要容易的多。
“洛雪顏,本王不會讓你如願的!”龍灝淼冷笑,那陰邪之氣,讓雪顏不禁顫抖。
“血影,將這個折子交給父皇,本王要去一趟雪山!北狩之事暫時延後!”龍灝淼陰笑,眼中燃起一抹詭異。
“龍灝淼,我不用你陪我去雪山。”雪顏知道他的目的並不單純。他又怎會因為她,而放棄他的江山。
“本王的女人,自然是要和本王如影隨形!”龍灝淼露出一抹輕笑,挑起雪顏的光潔的下巴,深情一吻。雪顏沒有掙紮,冰淚從眼角滑落,鹹澀化作苦澀,滲入心底。愛恨之間,早已分辨不出。
“龍灝淼,終有一日,我會擺脫你的束縛!”雪顏冰涼的言語,深深刺痛了龍灝淼的心。
“若有那一日,定是本王的死期!”龍灝淼大笑,笑聲卻甚為淒涼。
雪顏選擇沉默不語,視而不見的冷態度與龍灝淼相處。而龍灝淼似乎甚是配合,自是不去招惹雪顏。這一路上倒也是相安無事。隻是他們這冷戰的狀態,卻讓旁觀人看在眼中,急在心裏。
“茗蘭,你說小姐和奕王還能和好如初嗎?”墨蘭哀聲歎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