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顏,是不是母妃的病……”龍灝睿似乎從她剛剛的神情中也猜出了一些。
“龍灝睿,如妃娘娘得的是不治之症,恐怕看不到今年的夏荷了!”雪顏有些不忍,將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他。
“雪顏,你說的是真的?”龍灝睿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龍灝睿,我剛才在秦華宮那麼說,隻是不想讓如妃娘娘多想。她所剩時日不多,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盡快幫她完成吧!”雪顏看著龍灝睿痛苦自責的神情有些不忍。
“母妃得的是什麼病?”龍灝睿一臉憂傷。
“肝病!”雪顏想說肝癌,可是他未必會明白。如妃已是肝癌晚期。沒有化療,能讓她活到這個夏天,她已經是盡力了。
“父皇早已對她不聞不問,她能在宮中忍受這麼多年,都是為了我。”龍灝睿言語中透著憤恨,一掌重重的打在圍欄之上。雪顏知曉他此刻心中恨得是什麼,這多半的怨恨還是來自哪位深受皇寵的奕王爺。
“淚濕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龍灝睿,這便是深宮,這便是宮中女人的最終命運。你從小長在這裏,難道還看不開嗎?”雪顏對於他的怨氣不願多說什麼。他與龍灝淼,又有哪個是幸運的?即便恩寵萬千,權傾一世,卻掌握不住自己的命運。那些過眼雲煙之物有或沒有,又有何區別?
龍灝睿看著雪顏離開的背影,不禁暗暗佩服。她的確是個通達的女子。這樣的年紀便看的如此透徹,也難怪會有那些驚世駭俗的言論。
晚間,雪顏閑來無事坐在院中飲茶。陣陣清風有些暖暖的吹在身上,少了冬日那厚重的棉服,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雪顏從袖中拿出龍灝睿的那支玉簫,在手中仔細的把玩。通透的白玉,在月光下晶瑩閃爍。雪顏輕輕的吹著,柔和空妙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身前的海棠花隨風而落,花瓣紛飛在雪顏衣裙之上,遠望過去,一片繁華。
內務府與六局最近忙的不可開交。都在準備著太後回宮的事務。從這宮中各司重視的程度,就知曉這楚家在北冥的地位。雪顏坐在案前看著最近新進禦藥房的各色補藥的藥單,心中不禁感歎皇家的奢侈。
“洛大人,秦華宮的藥已經煎好了!”小靈子提著一個藥盒在外稟告道。
“嗯,小靈子我去一趟秦華宮,禦藥房的事,你陪張太醫去吧!”雪顏吩咐著,提起藥籃出了太醫院。
雪顏這些日都是親自去秦華殿送藥,不是因為龍灝睿,隻是因為如妃。受了一輩子的冷落,她隻希望能在最後一刻讓她走的安慰一些。雪顏走入秦華宮,便聽見古琴的聲音。那瑟瑟琴聲,回蕩在空曠的大殿,有些低沉的曲調,透著一股幽怨。雪顏看著座上彈琴的如妃,心中燃起一股愁緒。
“臣參見如妃娘娘!”雪顏俯身行禮。
“洛太醫來了!快請坐。水月上茶!”如妃起身吩咐著。看著雪顏,一臉愉悅。
“娘娘還是叫我雪顏吧!娘娘這幾日身體如何?”雪顏看著她萎黃的麵色,心中不禁擔憂。
“用過洛太醫的藥後,這疼痛緩解了許多!昨夜竟然睡得很安穩。洛太醫的醫術真是精湛!”如妃讚歎道。
“如妃娘娘隻要按時服藥,靜心調養一定會痊愈的!”雪顏說這話的時候,卻是很沉重。她隻是用了一些止痛的藥而已,其他卻是無能為力。
“我這病哪會這麼容易好啊!雪顏不用安慰我。有你這份心意,我已經感激不盡了!”雪顏聽著她這話心中疑惑,難道她已經知道了?龍灝睿應該不會告訴她才對。
“如妃娘娘,您這是……”雪顏有些遲疑。
“其實多一天,少一天對我來說都一樣。睿兒已經長大成人,我已無牽掛!”如妃淡淡的笑著,卻沒有一絲的悲傷。
“如妃娘娘,雪顏不是有意欺瞞!”雪顏會意,她肯定是知曉了自己的病情。
“雪顏不必自責,人各有命,富貴在天!我是早已看開了!這秦華宮冷清多年,若雪顏不嫌,就常過來陪我說說話!”如妃慈祥的笑著,完全沒有一點悲痛。雪顏沒想到她竟是這麼一個豁達的女人,不禁肅然起敬。
雪顏陪著如妃在院中飲茶,如妃和她說了很多當年之事。當然最多的還是有關龍灝睿的。
“睿王殿下的音律應該是娘娘親授吧!”雪顏從剛才她的琴聲中,就知曉她一定是個琴藝高手。
“我本就是司樂坊一名樂師,當年在雲妃的壽宴上有幸被皇上看中。後因誕下睿兒才被封為妃子的。”如妃說道此,臉上不免有些憂傷。
“臣也聽聞當年雲妃甚為得寵,隻是不知得了何病早早的香消玉殞?”雪顏聽她提及雲妃,便想順藤摸瓜找一些當年的線索。
“皇上當年還是王爺之時,這雲妃便是王府中的側妃。她所繪丹青,惟妙惟肖,甚得皇上心意。皇上登基之後,介於皇太後的關係,又冊立定國侯的女兒為容妃。之後二人相繼誕下了大皇子和三皇子,而雲妃也在此時冊封為皇貴妃。當年皇上還未立後,雲妃的地位自是無人能及。隻是好景不長,南越國的傾城公主和親北冥,被立為皇後,雲妃便漸漸失寵。至於是何原因暴斃,宮中無人知曉。”